将顾非晚等人送进顾老夫人的宅院,傅承愈便带着侍卫在附近寻了家驿馆歇下。云栖镇虽不大,驿馆却收拾得干净,院里栽着几株桂树,晚风拂过,香气沁人心脾。他坐在窗前,摩挲着袖中那张写着“云栖镇”的纸条,想着明日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打听秦老道的下落,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次日清晨,傅承愈刚走出驿馆大门,便见台阶下跪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名挎刀的官兵,看服色竟是本县的知县。
“下官云溪县令周明远,不知殿下驾临,未能远迎,罪该万死!”周明远头埋得极低,声音带着明显的惶恐。
傅承愈眉头微蹙——他此行极为低调,只告知了顾家人,怎会惊动地方官吏?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只淡淡道:“本王是私游至此,并未知会地方,周县令不必多礼。”
“微臣惶恐!”周明远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殿下驾临,便是本县的荣光,下官未能提前预备,实在失职……”
“起来吧。”傅承愈侧身避开他的大礼,伸手虚扶,“本王说了,是私事,不必兴师动众。”
周明远这才敢带着手下缓缓起身,刚站直便察觉身边有异动。他转头一看,只见自己身旁站着个穿粉红衣裙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同色丝带,正仰着小脸,好奇地打量着傅承愈,一双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这是……”傅承愈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周明远连忙拉过女儿,柔声道:“殿下,这是小女周若棠。”他又转向女儿,“若棠,快见过齐王殿下。”
周若棠眨了眨眼,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脆生生的:“若棠见过齐王殿下。”
“小女顽劣,”周明远陪着笑解释,“自小听闻殿下少年从军,战功赫赫,便一直将您视作偶像。京城里流传的那些关于您的话本,她每期都追着买,翻得卷了边也舍不得丢。”
周若棠被父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仰起脸,认真道:“殿下带兵打胜仗的故事,若棠都听过!您是大英雄!”
傅承愈看着她天真的模样,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
周明远见状,趁机道:“殿下既来云栖镇游玩,下官斗胆恳请——小女自小在镇上长大,熟门熟路,若让她为殿下引路,定能让殿下玩得尽兴些。”
傅承愈正要拒绝,周若棠却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殿下,您就答应吧?父亲是怕招待不好您,才想让我帮忙的,您别辜负他的心意呀。”她说着,还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眼里满是期待。
傅承愈沉吟片刻。他确实对云栖镇不熟,贸然打听秦老道容易引人注意,若有个本地小姑娘在旁,既能掩人耳目,也方便打探消息。这般想着,他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有劳周小姐了。”
“太好了!”周若棠立刻笑起来,双丫髻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殿下放心,镇上最好玩的地方我都知道,保证让您满意!”
周明远松了口气,连忙吩咐手下退下,又叮嘱女儿几句“谨言慎行”,才拱手告退。
驿馆门前的街道渐渐恢复了平静,傅承愈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周若棠,忽然想起顾非晚昨日穿水蓝色裙装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或许,这云栖镇的行程,会比他预想的更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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