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煞魔熊化作的深蓝冰雕矗立在冰谷之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寒意,也无声地宣告着持剑之人的力量与威严。
白风部族的众人缓缓直起身,看向苏晚晚的目光已彻底改变,充满了敬畏、感激,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待传说降临般的狂热。那老族长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上前几步,右手抚胸,向着苏晚晚深深鞠躬,这一次,他用更加清晰、也更加郑重的官话说道:
“尊贵的……星辰使者!白风部族……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先前……冒犯,请……恕罪!”
他身后的族人也纷纷再次抚胸躬身,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北境民族特有的质朴与庄重。
苏晚晚散去周身星辉,将天权星剑收起(星剑化作一道幽蓝流光没入体内,与摇光、玉衡并列)。她上前虚扶起老族长,语气平和:“族长不必多礼,路见不平,理应相助。此物本就是我族圣物,如今物归原主,亦是缘法。”
老族长连连点头,看向苏晚晚的眼神更加亲近了些。他指着那块原本放置天权星剑、如今空出来的地方,又指了指魔熊的冰雕,感慨道:“这‘寒神石’……不,是您的圣剑,留在我们这里,确实是灾祸之源。今日若非使者降临,我白风部族恐遭灭顶之灾。”
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对苏晚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尊贵的使者,您是我们全族的恩人,请允许我们以部族最高的礼仪招待您,以表达我们微薄的谢意。并且……关于这圣剑,以及您寻找的其他圣物,我们部族代代相传的古老歌谣中,或许……有一些模糊的记载。”
苏晚晚心中一动。这些世代生活在北境的部族,他们的古老传说中,很可能真的保留着一些关于星眷者或七曜星剑的零星信息!
她看了一眼脸色冻得发青、却强撑着站直的石头,点了点头:“那就叨扰族长了。”
老族长大喜,立刻吩咐族人收拾营地,搀扶伤员,并且格外小心地分出几人,用厚厚的皮毛将那尊魔熊冰雕恭敬地围了起来——在他们看来,这既是恩人力量的证明,也蕴含着神秘的力量,需妥善对待。
苏晚晚跟随白风部族,来到了他们位于附近一座背风冰崖下的聚居地。那是由几十座大小不一的冰屋组成的村落,虽然简陋,却井然有序。部族中的妇孺老人见到族长和战士们安然归来,还带着两个陌生面孔,尤其是看到被皮毛恭敬围起的魔熊冰雕时,都发出了惊异的呼声,随即在族长的解释下,纷纷向苏晚晚投来感激和好奇的目光。
他们被请进了村落中央最大的一座冰屋。屋内燃着那种苍蓝色的奇异篝火,散发着温和的热力,驱散了外面的严寒。地上铺着厚厚的雪狼皮,虽然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
老族长亲自为苏晚晚和石头端来热气腾腾的、用某种冰原植物根茎和兽肉熬制的浓汤,以及一种口感粗粝但饱腹感很强的黑色面饼。
“使者,请用。这是我们北境最好的食物了。”族长热情地说道。
苏晚晚道谢后,和石头吃了一些,热汤下肚,一股暖流散遍四肢,确实驱散了不少寒意。
待他们用完餐食,老族长让其他族人退下,只留下几位最年长的老者陪同。他盘膝坐在苏晚晚对面,神色变得肃穆,缓缓开口:
“尊贵的星辰使者,按照部族古老的规矩,恩情必须以同等价值回报。您救了我们全族,我们无以为报。除了倾尽所有招待您,我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祖辈传唱下来的、关于‘星空’与‘寒神’的歌谣。”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苍凉而古老的调子,低声吟唱起来。歌词是北境土语,苏晚晚听不懂,但那旋律中蕴含的意境,却仿佛能直接沟通心灵。
她闭上眼,凝神感知。透过那古老的吟唱,她仿佛“看”到了——在极北的尽头,比万载寒渊更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完全由亘古不化的玄冰构筑而成的神殿,神殿之中,悬浮着七颗光芒各异的星辰虚影……其中一颗,幽蓝深邃,与她刚刚得到的天权星剑气息一般无二!而在那七颗星辰之上,似乎还有一片更加浩瀚、更加模糊的星空投影,隐约构成一柄权杖的形态……
吟唱停止。
老族长看向苏晚晚,用官话解释道:“歌谣的大意是:当七颗星子从沉睡中苏醒,环绕着北境至寒之地的‘冰极神殿’时,通往‘星空权杖’的道路将会显现……那是能指引迷失者归乡,也能赋予守护者力量的至高之物。”
冰极神殿!星空权杖!
苏晚晚心中剧震!这与她在万星殿中获取的信息相互印证!七曜星剑果然是钥匙,而它们最终指向的,可能就是那所谓的“星空权杖”以及星眷者文明的核心——星界!
“冰极神殿在何处?”苏晚晚追问。
老族长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敬畏与迷茫:“不知道。歌谣只说在‘极北的尽头’,比寒渊更远……那里是连最勇敢的猎手都不敢踏足的永恒死寂之地,被称为‘世界的边缘’。我们部族世代居住于此,也从未有人真正到达过,只将其视为祖先留下的神话。”
苏晚晚若有所思。看来,集齐七曜星剑,找到并开启冰极神殿,是通往最终谜底的关键一步。
她向老族长郑重道谢:“族长的歌谣,对我至关重要,这份情谊,苏晚晚铭记于心。”
老族长连连摆手:“使者言重了,能帮到您,是我们的荣幸。”
就在这时,一位部族战士捧着一个用完整雪狼头骨雕琢而成的、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盒子,恭敬地走了进来。
老族长接过盒子,双手奉到苏晚晚面前:“尊贵的使者,这是我们白风部族偶然得到的一件宝物,留在我们手中也是蒙尘,或许对您的旅程有所帮助,请您务必收下。”
苏晚晚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铺着柔软的白色羽毛,羽毛之上,静静躺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剔透如冰晶、内部却仿佛封存着一小片旋转风雪的核心。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冰系能量从中散发出来。
“这是……冰魄之心?”苏晚晚认出此物。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天地灵物,蕴含着最本源的冰系法则碎片,对于修炼冰系功法或炼制相关法宝有着无上妙用。即便对她而言,也能借此更深地感悟天权星剑的寂灭寒意,或者用于辅助修炼,平心静气。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
“此物太过珍贵……”苏晚晚想要推辞。
老族长却态度坚决:“请使者务必收下!否则我等心中难安!此物虽好,却非我族能驾驭,唯有在您这样的星辰使者手中,才能绽放光华。”
见他如此坚持,苏晚晚也不再矫情,收下了冰魄之心,再次道谢。
在白风部族真诚的挽留下,苏晚晚和石头在此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在全体白风部族居民的送别下,他们再次踏上了旅程。
怀中是温润的冰魄之心,体内是三柄交相辉映的星剑,脑海中是关于冰极神殿与星空权杖的线索。
苏晚晚的目光,投向了那传说中比万载寒渊更遥远的——极北尽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至第一百五十章,北境冰原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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