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月光爬上灵根神殿的水晶穹顶时，凌宸终于跟着人流抵达了这座矗立在山坳中的神圣建筑。不同于沿途见到的任何景致，整座神殿仿佛是用凝固的星光雕琢而成，透明的水晶墙体里流淌着淡紫色的次元力，像无数条发光的河流在昼夜不息地奔涌。
“我的天……” 林浩仰着脖子，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下意识地想去触碰身边的廊柱，指尖刚要碰到那冰凉剔透的表面，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廊柱上雕刻的螺旋纹路突然亮起微光，在月光下勾勒出繁复的星图，看得人头晕目眩。
“不可擅动神殿器物。” 一个身着银白法袍的护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旁边，他腰间悬挂的令牌刻着衔尾蛇图案，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殿内所有水晶都与源力核心相连，贸然触碰会引发能量紊乱。”
凌宸拉了林浩一把，示意他别冲动。他的注意力被广场中央的巨大石碑吸引 —— 那是一块高约十丈的菱形水晶碑，表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彩色晶石，每颗晶石都对应着一个名字。顶端的晶石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像将正午的阳光揉碎在了里面；而底部的晶石却黯淡无光，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微弱的光晕。
“那是‘灵根荣耀碑’。” 旁边有个背着行囊的少年低声解释，他的声音里带着敬畏，“最顶端的是三百年前觉醒时间灵根的前辈，据说能看到未来三个时辰的片段。你看那颗暗金色的，是十年前‘命运灵根’持有者的名字，可惜……”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凌宸的目光在荣耀碑底部逡巡，那里有一片空白区域，只有寥寥几颗晶石散发着近乎透明的白光。他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插画：同样的石碑，同样的星图，只是所有晶石最终都化作流光汇入顶端，形成一颗旋转的七彩星核。
“哟，这不是青风镇的‘潜力股’吗？” 一个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凌宸回头，看见王磊被几个跟班簇拥着走过来，他穿着件绣着火纹的丝绸长衫，腰间的红宝石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怎么？看到神殿害怕了？要是现在打退堂鼓，我可以跟护卫通融一下，让你体面点离开。”
林浩气得脸都红了，攥着拳头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凌宸按住肩膀。“明天才开始测试，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凌宸的声音很平静，但指尖已经悄悄摸向怀里的铁皮盒子 —— 自从进入神殿范围，这盒子就一直在微微发烫，表面的螺旋纹路像是活了过来。
王磊嗤笑一声，故意用肩膀撞了凌宸一下：“拭目以待吧，希望明天你的水晶球别像块石头。” 说罢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
“太过分了！” 林浩跺着脚，“他不就是觉醒了火系灵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理他。” 凌宸摇摇头，目光落在测试大厅的方向。那扇由整块水晶雕琢而成的巨门紧闭着，门楣上雕刻着十二个星座图案，每个星座都对应着一种常见灵根。月光透过水晶门，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斑，像一群跳跃的银色小鱼。
广场上已经搭起了成片的帆布棚屋，供测试者临时休憩。凌宸和林浩找到分配好的棚屋时，里面已经住了八个少年，都是来自附近村镇的。大家简单打过招呼后，就各自收拾起铺位，棚屋里很快弥漫起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听说这次测试是凌晨开始。” 一个留着寸头的少年压低声音，他手里把玩着块黑色的石头，“我表哥去年来测过，说凌晨的次元力最稳定，能测出最真实的灵根潜质。”
“真的假的？” 另一个圆脸少年凑过来，“那要是熬夜影响状态怎么办？我娘特意给我带了安神香。”
“我倒觉得是好事。” 寸头少年敲了敲手里的石头，“这是‘黑曜石’，能吸收负面能量，我准备通宵握着它，保证明天精神饱满。”
凌宸默默听着他们的议论，从帆布包里掏出叶灵儿给的灵米糕。糕点还带着余温，混着凝露草的清苦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星界光狐从包里探出头，警惕地扫视着棚屋里的人，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这是…… 次元生物？” 寸头少年眼睛一亮，“你居然提前契约了生物？是什么品种？”
“捡的流浪兽。” 凌宸含糊地应着，把小星往包里塞了塞，“还没正式契约，就是跟着我挺久了。”
棚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有人露出羡慕的神色，也有人眼神里带着警惕 —— 在这个时代，能提前契约次元生物的，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家世显赫。
凌宸没心思理会这些目光，他借着月光翻看张爷爷给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测试大厅的内部结构，在第三根廊柱的位置画着个小小的叉号，旁边写着 “源力池入口”。最奇怪的是，标注旁画了朵百合图案，和叶灵儿培育的月光百合一模一样。
“难道需要生命灵根才能打开？” 他心里嘀咕着，摸了摸背包里的陶罐。里面的月光百合花苞不知什么时候绽开了些，金色的花蕊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一颗缩小的太阳。
夜深时，棚屋里的鼾声此起彼伏。凌宸却毫无睡意，他悄悄走出棚屋，想再看看神殿的样子。月光下的神殿比白天更显神秘，水晶墙体里的次元力流动得更快了，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某种古老的歌谣。
测试大厅门口站着两排护卫，他们的法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手里的长矛顶端镶嵌着透明水晶，折射出警惕的光芒。凌宸注意到，大厅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阵法，月光落在阵纹上，竟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缓缓汇入水晶门内。
“睡不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宸回头，看见个须发皆白的老祭司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他的法袍上绣着十二种灵根的图案，显然是位身份尊贵的长者。
“晚辈凌宸，只是好奇神殿的构造。” 凌宸拱手行礼，心里有些紧张。
老祭司笑了笑，皱纹在月光下像水波纹一样散开：“灵根神殿矗立千年，见证了无数少年的命运。有人因它一步登天，也有人因它一蹶不振。但孩子你要记住，水晶能映照灵根，却照不透人心。” 他指了指测试大厅，“明天卯时三刻，测试正式开始，做好准备吧。”
看着老祭司离去的背影，凌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皮盒子，里面的热度似乎更明显了，脑海里隐约响起个模糊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期待。
回到棚屋时，林浩正说着梦话，嘴里反复念叨着 “木系灵根”。凌宸躺回铺位，将星界光狐抱在怀里。小家伙很乖巧，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球，只有尾巴尖偶尔轻轻扫过他的手腕。
窗外的月光透过帆布缝隙照进来，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斑。凌宸望着那道光斑，忽然想起叶灵儿在镇口说的话：“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凌宸。”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握紧胸前的铁皮盒子，感受着里面缓缓跳动的能量。明天，凌晨的钟声敲响时，就是揭开一切的开始。无论水晶球会映照出怎样的光芒，他都做好了准备 —— 既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 “废柴”，更是为了探寻那些藏在灵根背后的秘密。
夜风吹过棚屋，带来神殿深处传来的次元力嗡鸣。凌宸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当第一声鸡鸣划破夜空时，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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