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方爷爷还没回来。梅子溪拨打他的电话，提示已关机。就在她准备报警时，养老院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奔驰。
车上下来一位银发老者，西装革履，操着浓重的德语口音：“您好，我是格林制药的研发顾问汉斯·克劳斯，想拜访方教授。”
梅子溪瞬间警觉：“方爷爷不在。您有什么事？”
“关于银杏树合作的事。”克劳斯微笑，眼角的皱纹堆叠得像刀刻一般，“我们在云南发现了相似基因的古树，希望交流培育经验。”
云南？梅子溪想起方爷爷说过，母树就是在云南发现的。这个克劳斯怎么会知道？
“抱歉，我们不做商业合作。”梅子溪婉拒。
克劳斯不以为意，递上一张烫金名片：“如果有意向，随时联系。我们的出价...会很慷慨。”
目送奔驰离去，梅子溪注意到车牌是”京A8”开头的——政府部门的车牌段。这个克劳斯来头不小。
下午三点，方爷爷终于回来了，脸色异常苍白。
“郑明死了。”老人一进门就说，“看守所里突发心脏病。”
梅子溪浑身发冷：“这么巧？”
“太巧了。”方爷爷冷笑，“他死前告诉我，格林制药十年前就盯上了那棵银杏树。他们通过郑明在中国搜集特殊植物样本，养老院只是幌子。”
“克劳斯今天来过。”梅子溪将名片递给方爷爷。
老人看了一眼，眼神骤变：“他是格林制药亚太区总裁！亲自出马，说明他们急了。”
“为什么急？”
“因为...”方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梅子溪这才发现他右手腕有一处细小的针孔。
“您受伤了？！”
“没事。”方爷爷摆摆手，“郑明死前给我注射了点，说是疫苗...我感觉不太对劲...”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向前栽倒。梅子溪和护工们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到医院。急诊医生检查后，表情凝重：“奇怪的中毒症状，肝功能严重受损。你们知道他接触过什么毒素吗？”
梅子溪想起那个针孔和克劳斯的突然造访。她悄悄将取样棉签交给医生：“检验一下这个成分。”
回到病房，方爷爷短暂清醒过来，紧紧抓住梅子溪的手：“树...保护那棵树...资料在...”
一阵咳嗽打断了他。护士进来注射镇静剂，老人很快沉沉睡去。
晚上八点，梅子溪独自回到”银杏之家”。院子里异常安静，老人们在活动室看电视。她刚走到银杏树下，突然听到树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谁？”梅子溪警觉地转身。
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梅子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拖到墙角。她拼命挣扎，耳边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出声，是我。”
林妍！她的右眼还肿着，嘴角结着血痂，但眼神清明锐利。
“你怎么在这里？”梅子溪压低声音，“警察说你在保护性监禁...”
“假的。”林妍递过一个U盘，“警队有内鬼。这里面是郑明死前交给我的，关于格林制药在中国的全部网络。”
梅子溪接过U盘：“方爷爷中毒了，可能是郑明干的。”
“不，是克劳斯。”林妍冷笑，“郑明临死前告诉我，格林制药在中国有个银杏计划——搜集特殊植物资源，通过关联养老院进行非法药物试验。”
“那棵银杏树...”
“是他们最后的目标。”林妍警惕地环顾四周，“云南那棵母树上世纪就被他们挖走了，但活性成分逐年退化。你的银杏记忆法引起他们注意，才追踪到这里。”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林妍一把推开梅子溪：“快走！他们来了！”
“一起走！”梅子溪拉住她。
“不行，我得去救周雯。”林妍挣脱开，“她在格林制药北京实验室，掌握了关键证据。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接近那棵树！”
黑影中，林妍像猫一样敏捷地翻过围墙消失不见。梅子溪刚把U盘藏好，两辆越野车就冲进了院子。六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下车，为首的正是克劳斯。
“梅女士，又见面了。”他的中文流利得可怕，“我们需要那棵树的样本，自愿或者...强制。”
梅子溪挡在银杏树前：“这是私人财产！”
“财产？”克劳斯轻笑，“根据《生物遗传资源管理条例》，特殊植物基因属于国家所有。我们有合法采集许可。”他亮出一张盖着红头文件的纸。
梅子溪扫了一眼，发现签发单位是某地方林业局，根本不是国家层面授权。
“这不合规！”
“够用了。”克劳斯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采集样本。”
两个壮汉上前拉开梅子溪，另外几人拿出专业工具，开始钻取树芯样本。梅子溪挣扎着，突然想起什么，大喊：“小张！报警！说有人破坏古树名木！”
克劳斯不慌不忙：“警察至少二十分钟到，足够我们完成工作。”
就在钻头即将刺入树干的瞬间，院门外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穿迷彩服的人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现场。
“国家安全局。”为首的中年男子亮出证件，“汉斯·克劳斯，你因涉嫌危害中国生物安全被拘传。”
克劳斯脸色大变：“这不可能！我们有合法手续！”
“伪造国家机关公文，罪加一等。”国安人员冷冷地说，“另外，我们在你酒店房间搜出了未经申报的特殊提取设备。”
梅子溪目瞪口呆地看着克劳斯被押走。那位国安负责人走到她面前：“梅女士，方老已经安全转移。这棵树...”他看向银杏树，“从今天起受国家重点保护。”
“方爷爷怎么样了？”
“解毒了，但需要静养。”国安人员递给她一部手机，“他想跟你通话。”
电话那头，方爷爷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子溪，我早该告诉你全部真相。三十年前，我的老师就是被格林制药害死的，他们想垄断特殊药用植物资源。这棵银杏树，是老师留给国家的最后礼物...”
“您现在在哪里？我来看您。”
“暂时不行。”方爷爷叹了口气，“格林制药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大的国际黑市医药网络。我得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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