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追着她的身影射在墓碑和地面上,石屑纷飞!
“抓住她!”余守仁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响起。
但已经晚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红蓝闪烁的警灯在陵园入口处晃动!更有数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直接撞开陵园锈蚀的铁门,冲了进来!
场面瞬间大乱!
余守仁的黑衣人训练有素,立刻分出部分人手试图阻挡和反击,与从越野车上冲下来的、穿着另一种制式作战服的人员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枪声瞬间响成一片!
而另一部分人,则在余守仁的指挥下,不顾一切地冲向梅子溪藏身的墓碑!
梅子溪背靠着冰冷的石碑,剧烈喘息,她能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和子弹打在周围的声音。她握紧了手中的龙头棍,另一只手摸向那个黄花梨木盒,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突然,一个身影如同猎豹般从相邻的墓碑后窜出,动作快如闪电,手中一根黑色的短棍精准狠辣地敲在冲在最前面那个黑衣人的手腕上!
“咔嚓!”骨裂声和惨叫同时响起。
那身影没有丝毫停留,就地一滚,来到梅子溪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走!”
是阿鬼!他竟然没死!虽然他脸色苍白,左边肩膀和右腿都缠着渗血的简陋绷带,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充满了强悍的生命力!
“你……”梅子溪又惊又喜。
“没时间废话!跟我来!”阿鬼打断她,拉着她,利用墓碑和树木作为掩体,在混乱的枪战中向着陵园深处疾奔!
他的动作因为伤势而有些踉跄,但速度依旧极快,对地形的利用达到了极致。梅子溪拼命跟上,耳边子弹呼啸,身后是余守仁暴怒的吼叫和越来越激烈的交火声。
“警察……还有那些人是谁?”梅子溪一边跑一边急问。
“不是我找的。”阿鬼喘着粗气,眼神阴沉,“可能是……你父亲那边的人,或者,是另一波一直盯着余守仁的势力!我们被当成了鱼饵!”
鱼饵?梅子溪心中一寒。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逃命要紧!
阿鬼带着她穿过一片茂密的柏树林,前方出现了一个隐藏在藤蔓后的、废弃的守墓人小屋。
“进去!”阿鬼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小屋很小,布满灰尘和蛛网,只有一个破桌子和一张烂木床。
阿鬼反手关上门,用一根木棍抵住,然后立刻冲到窗边,警惕地观察外面。枪声和警笛声似乎被树林隔绝,变得隐约。
“这里不能久留,他们很快会搜过来。”阿鬼转过身,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额头上渗出冷汗,显然伤势不轻。他看向梅子溪,“东西……拿到了?”
梅子溪用力点头,将紧紧攥在手里的深蓝色笔记和照片递给他,又掏出贴身藏着的龙头棍和那个黄花梨木盒。
阿鬼的目光首先被笔记和照片吸引,他快速翻阅了几页,又看了看那张四个年轻人的合影,眼神剧烈波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带着无尽戾气的叹息。
“果然……是这样……”他闭上眼,似乎在压抑着滔天的情绪。
“阿鬼,你……”梅子溪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投入?他欠苏晚晴一条命,和她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阿鬼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黄花梨木盒上,瞳孔微微一缩。“这个盒子……你从哪里得到的?”
“和龙头棍一起,在余守仁的暗格里找到的。”梅子溪将木盒递给他,“打不开。”
阿鬼接过木盒,手指摩挲着上面精致的云纹锁扣,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追忆,有痛楚,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是……苏家的东西。”他声音沙哑,“是苏老,也就是你外公,留给你母亲的嫁妆之一。据说,里面藏着苏家真正的传承信物,比龙头棍……更重要。”
比龙头棍更重要?梅子溪震惊。
阿鬼尝试着用力按压、旋转锁扣的不同位置,木盒依旧纹丝不动。
“需要特定的方法或者钥匙才能打开。”阿鬼将木盒递还给梅子溪,“你收好,绝对不能再落入余守仁之手。”
就在这时,外面的枪声似乎渐渐稀疏下来,但一种更令人不安的、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在上空盘旋!
紧接着,小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搜索的呼喝声!
“搜!他们跑不远!一定在这片林子里!”
追兵来了!
阿鬼猛地站起身,不顾伤势,眼神决绝:“我引开他们!你带着东西,从屋子后面的小路下山,想办法混进城里,去找一个人!”他快速报出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不!一起走!”梅子溪抓住他的胳膊。
“一起走谁也走不了!”阿鬼甩开她的手,眼神凶狠,“记住那个地址和名字!找到他,把笔记和木盒给他看!他是……你父亲当年唯一可能还活着的旧部!或许……也是你现在唯一的希望!”
说完,他不等梅子溪反应,猛地一脚踹开抵门的木棍,冲了出去!
“他在那里!追!”
外面立刻响起了呼喝声和远去的脚步声。
梅子溪看着阿鬼踉跄却决绝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用力擦掉眼泪,将笔记、照片、龙头棍和木盒紧紧藏在身上,毫不犹豫地推开小屋的后窗,跳了出去,沿着那条荒草丛生的小路,向着山下亡命奔去。
直升机的声音在头顶盘旋,如同索命的秃鹫。
她不知道阿鬼能否活下来。
冰冷的雨水和汗水黏在皮肤上,山风一吹,刺骨的寒。梅子溪沿着陡峭湿滑的小路向下狂奔,肺部像是破风箱般拉扯着疼,脚踝的旧伤早已麻木,只剩下机械的奔跑本能。头顶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如同跗骨之蛆,盘旋不去,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下方的山林,让她如同惊弓之鸟,只能借助茂密树木的阴影艰难潜行。
阿鬼用自己引开了大部分追兵,但她知道,搜捕的网绝不会只撒向一个方向。余守仁损失惨重,龙头棍和那本致命的笔记丢失,他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西山。
她必须赶到城里,找到阿鬼说的那个人——那个地址,那个名字,是她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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