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的日头刚爬上树梢,把屋檐上的冰溜子照得亮晶晶的,作坊院子里就炸开了锅。李建国像阵风似的冲进来,脑门上的汗珠子在日头底下闪着光,嗓门大得能把房顶的麻雀都惊飞:“凌丫头!天大的喜事!咱作坊要发大财了!”
作坊里正踩缝纫机的婆娘们齐刷刷停了手,王婶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建国,啥事把你急成这样?莫不是供销社又给咱加单了?”
“比加单还强一百倍!”李建国抹了把汗,眼睛亮得跟夜里的星星似的,“公社张书记发话了,把村头那间大仓库免费给咱用!比这院子大三倍还多,能摆开几十张桌子,堆成山的布料都放得下!”
这话像块烧红的烙铁掉进凉水里,“滋啦”一声就炸开了花。张二嫂扔下剪子就拍大腿,声音都变了调:“哎呀我的老天爷!可算有宽敞地儿了!这院子挤得转个身都费劲,裁布的跟缝鞋的天天抢地方,憋屈得俺心口疼!”
王婶激动得手直哆嗦,针都拿不稳了:“仓库?就是以前放公粮的那个大瓦房?俺记得里头宽敞得能跑马,梁高得能挂灯笼!”
“就是那儿!”李建国乐得嘴角咧到耳朵根,“张书记说了,咱的布鞋作坊给公社争了大光,这仓库就当是奖励!让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凌薇心里欢喜得像开了花,面却稳得住:“建国叔,仓库啥时候能拾掇?咱得抓紧搬,不能耽误了供销社的订单。”
“今儿个就动手!”李建国一拍胸脯,震得衣裳都抖了抖,“俺已经招呼了全村的老少爷们,后晌都来帮忙!铁蛋扛木板搭台子,赵老三修门窗,王大爷带人扫灰尘,保准一天就拾掇得利利索索!”
果然,日头刚偏西,村头旧仓库就热闹得像赶集。李铁蛋扛着从老屋拆下来的门板,肩膀上的肌肉绷得紧,紧;赵老三拎着斧头锯子,叮叮当当修着破窗户;王大爷指挥着几个半大小子扫蜘蛛网,灰尘扬得老高。
凌薇从怀里掏出个粉笔头——其实是从空间“工具区”取的,在地上画线比尺子还准。“这边裁布区,摆两张大桌子;中间缝鞋区,放15台缝纫机;那边纳底区和包装区,各占一角。”
她画得仔细,线条直得像墨线弹的。李铁蛋瞅着直咂嘴:“凌丫头,你这手比俺爹画木匠线还准!要是去当泥瓦匠,准是个好把式!”
没半天功夫,破败的旧仓库就变了样。蜘蛛网扫净了,破窗户修好了,工作台搭起来了,连墙角的耗子洞都用泥巴堵得严严实实。王婶摸着光溜溜的桌面,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仓库一收拾,比俺家堂屋还亮堂!干活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趁搬家的热乎劲,凌薇又从村里招了10个手巧的妇女。这下作坊有了30号人,她把人分成四组,每组都有领头人。
裁布组5个人,用凌薇从空间取的“划粉”——她说是“县城买的洋划粉”,其实比石灰块好用多了,画线清晰还不掉粉。组长李大脚以前在裁缝铺当过学徒,手底下利索,每天能裁300块鞋面布,比以前手量快了两倍还不止。
缝鞋组15个人,每人守着一台缝纫机,专攻鞋帮缝制。机器“哒哒哒”响得像敲锣打鼓,针脚又密又匀实。组长张二嫂是个急性子,带着姐妹们你追我赶,每人每天能缝250个鞋帮。
纳底组8个人,凌薇教她们“机器辅助纳底”的新法子——先用缝纫机压线固定海绵和鞋底,再手缝加固。这法子比纯手缝快一倍,纳出的鞋底还特别结实。组长王婶心细,检查每双鞋底都像相闺女似的仔细。
包装组2个人,把做好的布鞋装进印着“李家村布鞋”的粗布袋子,贴上年月标签,方便供销社盘点。组长小翠手巧,系袋子打得蝴蝶结都比别人好看。
分工头一天,张二嫂就缝了20个鞋帮,乐得合不拢嘴:“分了组就是好!不用来回换活计,一天下来手都不酸,还能多缝几个!”
刚安顿好,裁布组就喊:“凌丫头,浅蓝和粉红的棉纱快见底了,下批做啥颜色?”
凌薇早有准备,从家里抱来两个粗布袋子,倒出浅黄、浅紫两捆新棉纱。“这是俺娘家亲戚又寄来的尾货,新增了这两种颜色。咱这个月做粉红、浅蓝、浅黄各60双,剩下20双做黑布鞋,给供销社的老主顾留着。”
妇女们围着新棉纱,眼睛都亮了。刘婶摸着浅黄棉纱爱不释手:“这颜色真鲜亮!像刚孵出的小鸡崽,做儿童鞋肯定招人稀罕!”
李大姐捻着浅紫纱线直夸:“浅紫显白,大姑娘小媳妇穿了肯定洋气!比粉红还耐看!”
其实这两捆棉纱是从空间“纺织原料区”取的,凌薇特意选了和之前质感一致的,还在袋子里混了点旧线头,伪装成“尾货”该有的样子。
为了让生产更顺当,凌薇又从空间取出两样“宝贝”:一样是打印的复古表格,手写填写每日各组完成量,贴在仓库墙上最显眼的地方;另一样是小型台灯,她说是“公社奖励的先进工具”,晚上加班时点亮,光线比煤油灯亮堂还不呛人。
张二嫂对着台灯直夸:“有了这灯,俺晚上能多缝两个鞋帮,还不用担心缝错针把眼睛使坏了!”
月底送鞋那天,凌薇和李建国赶着两辆牛车,载着200双布鞋去公社。粉红儿童鞋绣着小花,浅蓝女鞋镶着白边,浅黄女鞋绣着小太阳,黑布鞋则垫了厚海绵,整整齐齐码在竹筐里,盖着“李家村布鞋”的粗布帘子。
一路上,村民们都探头看。赵老三媳妇扯着嗓子问:“凌丫头,这是要送供销社吧?颜色真好看,跟画儿似的!”
凌薇笑着点头,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欢。
到了供销社,张主任拿起一双浅黄女鞋,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头在针脚上细细地摸。“针脚比样品还密实,海绵垫得也匀称,比上次的更好!”他当场让人点数,200双一双不少,颜色也没出错,立刻拍板:“下个月再加100双,还是1块4一双!你们要是能做棉鞋,冬天俺们还能多订!”
凌薇心里乐开了花,赶紧答应:“棉鞋俺们能做!下个月就试样品,保证您满意!”
拿到40元货款时,李建国手都在抖,声音都颤了:“40元!够买40斤化肥,还能给作坊添两台缝纫机!咱李家村的日子有盼头了!”
凌薇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只是个开头,以后订单多了,咱还能雇更多人,让村里更多妇女都能挣上钱!”
回村后,凌薇在作坊给妇女们发钱。每人2元,用红纸包得方方正正,递到手里沉甸甸的。王婶拿着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俺活了四十多年,头一回靠自己缝鞋赚这么多钱!够给俺家娃扯2尺布做新衣裳,再买半斤红糖补身子!”
新加入的刘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凌丫头,俺以后肯定死心塌地跟着你干!就是俺们的活菩萨!”作坊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像过年放鞭炮似的热闹。
发钱第二天,沈砚骑着高头大马赶来。刚进仓库就被整齐的流水线惊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作坊管理得比军区的被服厂还规范!分工明确,进度清楚,真叫人开眼!”
他走到缝鞋区,看妇女们熟练地踩着缝纫机,又拿起一双浅蓝男鞋试穿。“软和,耐穿,战士们行军穿这个,脚肯定少遭罪。”
凌薇趁机递上一双特意做的大码浅蓝男鞋:“这是给您预备的,垫了加厚海绵。要是军区需要布鞋,俺们随时能做,保证比外面的质量好,价钱还实惠。”
沈砚接过鞋,开心地点头:“好!我回去就跟后勤处说道说道,说不定下个月就能给你准信儿,咱们这也算军民鱼水情了!”
这话像颗定心丸,让凌薇心里更有底——多了军区这个门路,作坊的路子能走得更宽。
送沈砚走时,凌薇特意提了句:“张主任,俺们现在每月要300双布鞋,彩色棉纱总靠亲戚寄尾货不是长久之计,您能不能帮俺们联系下纺织厂?批量买棉纱能省点钱,俺们还能做更多花色,您供销社也能多卖货,两全其美!”
张主任琢磨了一会儿,点头答应:“行!俺认识县城纺织厂的王厂长,下次去县城帮你问问,批量采购肯定能便宜些。”
凌薇心里暗喜——这正是她想要的。联系上纺织厂,不仅能解决棉纱问题,还能偷偷学点纺织的门道,为以后自己建纺织厂打基础。她看着仓库里忙碌的缝纫机,心里盘算:“先把布鞋作坊做大做强,再慢慢琢磨纺织技术,以后咱李家村,不仅能做鞋,还能织布,甚至做衣裳,形成一条龙的产业!”
当天晚上,凌薇召集妇女骨干开会。“张主任说冬天要棉鞋,咱这个月试做20双棉鞋,用新到的浅紫棉纱做鞋面,里面填自家弹的棉花,鞋底垫两层海绵,保证暖和得像揣着暖炉!”
王婶立刻响应:“俺会弹棉花,俺来负责填棉!”
张二嫂也说:“俺家有旧棉袄,拆了能当棉絮,一点不浪费!”
试产计划一拍即合,妇女们的干劲儿比先前更足了。
睡前,凌薇钻进空间,查看“纺织设备区”的“小型纺纱机”图纸——空间提示“累计功德值9500点,可解锁纺纱机制作教程”。她看着图纸,心里有了更清楚的打算:“先靠着布鞋作坊积累本钱和人脉,等联系上纺织厂,偷偷学完采购和流程,就用空间图纸做纺纱机,自己纺纱织布,成本能降一半,赚得更多,到时候就能成立真正的纺织厂,让李家村成为全公社的纺织基地!”
煤油灯下,她细细盘算着往后的路子,嘴角不由地翘起来,像初一的月牙儿。流水线初显形,纺织伏笔藏其中,这冬日的作坊,正悄悄酝酿着一场更大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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