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以南二十里外,荒僻的官道旁密林中。
裴鹤仪踉跄着扶住一棵枯树,猛地咳出一口发黑的淤血,肋下伤口如同火烧般灼痛,全身忽冷忽热,眼前阵阵发黑。
南阎下的“焚心散”毒性猛烈,与他体内未清的“缠丝绕”以及昨夜的新伤旧创交织在一起,疯狂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
身后远处,隐约传来猎犬的吠叫声和急促的马蹄声,西厂的追兵越来越近了!
他咬紧牙关,试图凝聚起一丝力气继续逃亡,却发现四肢百骸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绕上心脏。难道他裴鹤仪,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的瞬间——
一缕极其熟悉、清冽幽远、如同空谷雪莲般的冷香,猝不及防地钻入他灼热混乱的鼻腔。
这香气…是茶芜香!是冷卿月身上那独一无二的气息!
裴鹤仪浑身猛地一震,如同濒死之人被打入一剂强心针,骤然睁大了眼睛,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她的香气?
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气,那清冷的香气如同冰泉,瞬间涌入他灼热的肺腑,奇异地压下了那股翻腾的燥热和剧痛,让他混乱的神智为之一清。
是幻觉吗?因为毒性产生的幻觉?
不,这香气如此真实,而且…似乎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仿佛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一个方向。
是…她?怎么可能?!
裴鹤仪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个愚蠢骄纵、只会添乱的长公主?她不仅冒险给他报信,还…还能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为他引路?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理解,荒诞,不可思议!
然而,那缕香气却持续不断地传来,丝丝缕缕,坚定不移,如同暗夜中的灯塔,冰冷,却带来生的希望。
身后的犬吠声和马蹄声更近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裴鹤仪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厉色,他不再抗拒那香气的指引,咬紧牙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香气传来的方向,竭尽全力奔去。
那香气仿佛有灵性,始终在他前方不远处萦绕,引导着他避开官道,钻入更深的、难以追踪的山间小径。
每一次当他力竭即将倒下时,那香气总会适时地变得浓郁一丝,如同冰冷的指尖,点醒他涣散的神智。
这近乎神迹的体验,彻底震撼了裴鹤仪。
他无法理解冷卿月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份在绝境中精准降临的“指引”,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冲击着他的心防。
那个女人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和…神秘。
愚蠢,痴情?或许…还有着他从未窥见的、更深层的东西,她一次又一次出人意料的举动,真的是巧合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生长。
而此刻,这份“救命之恩”更是带着无法抗拒的重量,狠狠砸碎了他心中那堵由厌恶和轻视筑起的高墙。
【叮!(??????)?? 目标裴鹤仪受到强烈精神冲击与感官引导!对宿主认知颠覆性改变】
【黑化值-20!当前23\/100,厌恶值-30!当前34\/100,对宿主信任度+40!当前80\/100,感激度+50,当前60\/100】
【性瘾触发度因香气引导及身体虚弱暂时下降至50%,但依赖程度加深!】
黑化值骤降,跌破30大关。
裴鹤仪跟着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指引,在山林中艰难穿行,竟真的奇迹般地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天光微亮时,他抵达了一处隐蔽的山涧,潺潺溪水边,有一间废弃的猎户木屋。
那缕指引他一路的茶芜香气,到了这里,便渐渐消散了。
裴鹤仪支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推开木屋的门,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土炕上。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重伤毒发的痛苦同时袭来,他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重衣。
他从怀中掏出那个已经被捏得变形的锦囊,打开,里面除了银票路引,果然有一张药方,笔迹略显潦草却清晰,上面罗列的几味药材虽珍贵,却并非无处可寻。
他看着那药方,又回想这一夜如同梦幻般的经历——那个女人的眼泪、额角的伤、冒险的报信、匪夷所思的香气引路…
冰冷沉寂多年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块烧红的巨石,掀起滔天巨浪,冰层碎裂,露出底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汹涌的暗流。
他紧紧攥着那张药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后怕、疑惑、以及…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见到那个女人的冲动。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必须…让她亲口告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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