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辅导员拿着喇叭在营地中央分配探险任务。
按照抽签,徐宴怀和岑京夏被分到了一组,负责前往西侧山谷记录特定植被分布。
冷卿月则与另外几个同学一组,任务区域在相对平缓的南坡。
季丞对此安排极为不满,拉着冷卿月的手不肯放:“什么破抽签,我去跟老师说换组。”
“别闹了。”冷卿月抽回手,语气平静,“就半天时间,做完任务就回来了。”
季丞看着她淡漠的侧脸,心里那股说不清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那你离那个靳承屿远点。”
冷卿月没应声,只是将侧麻花辫拨到肩后,转身走向自己小组的集合点。
西侧山谷的路比想象中难走。树木茂密,地上布满湿滑的苔藓和裸露的树根。
徐宴怀走在前面,步伐稳健,偶尔会停下来,伸手拉岑京夏一把。
但他的触碰总是短暂而克制,一俟她站稳便立刻松开。
岑京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从交往至今,徐宴怀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礼貌的距离。他
不会主动牵她的手,不会像其他情侣那样亲密拥抱,甚至连一句亲昵的话都很少说。
起初她以为是他性格使然,可时间久了,那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阿怀,”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山谷里显得有些空旷,“我们休息一下吧。”
徐宴怀停下脚步,看了看腕表:“才走了不到一小时。”
“我累了。”岑京夏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拿出水壶喝水,目光却一直黏在徐宴怀身上。
他站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淡。
“我们谈谈。”岑京夏放下水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宴怀转过身,浅色的眸子看向她:“谈什么?”
“谈我们!”
岑京夏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阿怀,我们是男女朋友,可你对我……你对我有一点男朋友该有的样子吗?
你从不主动碰我,连靠近些你都下意识避开!更别说……更别说其他了。”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
“我们就像在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你到底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还是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觉得合适?”
徐宴怀沉默地看着她,眉头微蹙。
山谷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京夏,”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我不觉得感情需要用那种方式证明。”
“证明?”
岑京夏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带着哭腔:“这是本能!是亲近!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想靠近她?
徐宴怀,你看着我,你对我有过那种想要靠近的冲动吗?哪怕一瞬间?”
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仰起头,眼里含着泪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的身体试图靠近他。
徐宴怀身体瞬间僵硬,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挥开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岑京夏踉跄着向后倒去。
“你冷静一点!”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厉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抗拒。
岑京夏被他挥开,脚下一滑,踩到了松动的石块。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来得及抓住徐宴怀来不及收回的手臂,猛地一拽——
“啊!”
徐宴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拽,重心不稳,脚下苔藓湿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旁边就是一个陡峭的斜坡。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岑京夏看着徐宴怀的身影消失在斜坡边缘,只来得及听到几声碎石滚落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她僵在原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她……她把徐宴怀推下去了?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刺进她的心脏。
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她看着那陡峭的、被灌木覆盖的斜坡,不敢下去,也不敢呼救。
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果被人知道是她推的……不行,不能让人知道!
她猛地转身,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跌跌撞撞地沿着来路往回跑,甚至顾不上掉落在地上的记录本和水壶。
……
冷卿月所在的小组任务完成得很快。
她以寻找一种稀有草药为由,脱离了小组,凭着008提供的微弱定位信号,朝着西侧山谷的方向快速移动。
系统提示,徐宴怀出了意外,这是绝佳的机会。
她在那个陡坡附近发现了岑京夏遗落的水壶和记录本,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没有犹豫,她抓住坡上的藤蔓和灌木,小心地向下滑去。
坡底比想象中深,光线昏暗。她很快就找到了徐宴怀。
他靠在一块岩石边,脸色苍白,额角有擦伤,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摔下来时撞到了石头。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徐宴怀?”冷卿月蹲下身,轻声唤他。
徐宴怀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
“我看到岑京夏一个人慌慌张张跑回去,不放心,过来看看。”
冷卿月简单解释,目光落在他扭曲的左腿上,心沉了沉,“你的腿?”
“可能骨折了。”徐宴怀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冷静。
冷卿月撕下自己工装裤的一角,又找了两根相对笔直的树枝。
“我先帮你简单固定一下,必须尽快回去。”她的动作麻利而专业,没有丝毫慌乱。
在她触碰他伤腿时,徐宴怀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忍一下。”冷卿月抬头看他,两人的距离很近。
她看到他浅色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他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拿出自己的水壶,递到他嘴边:“喝点水。”
徐宴怀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清凉。
他看着冷卿月专注地为他处理伤口,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写满了认真。
她脸上沾了些泥土,侧麻花辫也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贴在颊边,显得有些狼狈,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坚韧美感。
“谢谢。”他低声说。
冷卿月没有回应,只是仔细地将布条缠绕固定好树枝。
她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
固定好伤腿,冷卿月试图扶他起来,但他身高腿长,加上受伤,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很难移动。
“这样不行。”冷卿月看了看陡峭的坡壁和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等救援。”
她记得下来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浅山洞。
她搀扶着徐宴怀,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挪动。
徐宴怀将大部分重量靠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偶尔因为疼痛而传来的细微颤抖。
好不容易挪到那个浅山洞,冷卿月将他安置在相对干燥的地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洞不大,但足够容纳两人避风。
夜幕很快降临,山谷里的温度骤降。
冷卿月找来一些干燥的树枝,费力地升起一小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映照着两人沉默的脸庞。
徐宴怀靠在岩壁上,闭着眼,脸色在火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冷卿月坐在他对面,抱着膝盖,看着他。
脱离了平时的清冷疏离,此刻受伤脆弱的他,反而给人一种更真实的感觉。
“冷吗?”她问。
徐宴怀睁开眼,摇了摇头,但身体却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冷卿月犹豫了一下,挪到他身边坐下,将身上那件橄榄绿工装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穿着吧,你受伤了,不能着凉。”
外套上还带着她的体温和一丝淡淡的、属于她的清冽香气。
徐宴怀微微一怔,看向她。
她里面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工装背心,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肩颈线条。
火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跳跃,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暖色的光,显得格外明亮。
“你不冷?”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我还好。”冷卿月抱着手臂,看向洞外漆黑的夜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你和岑京夏……”冷卿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吵架了?”
徐宴怀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因为我吗?”她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徐宴怀对上她的视线,火光在她眼中跳动,带着一种直白而坦荡的探究。
他移开目光,看向跳跃的火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默认,冷卿月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让你困扰的话。”
“不关你的事。”徐宴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
后半夜,气温更低。
徐宴怀似乎因为失血和寒冷,开始有些意识模糊,身体微微发抖。
冷卿月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
她看着蜷缩在一起的男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躺了下来,从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徐宴怀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后在温暖的包裹下,渐渐放松下来。
他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
冷卿月环抱着他,脸颊贴在他宽阔却冰冷的后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脊的骨骼轮廓和微微的颤抖。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她任务的目标,她应该利用这个机会拉近关系。
可此刻,抱着这个受伤脆弱的男人,感受着他生命的温度,某种陌生的情绪悄悄掠过心头。
【叮!徐宴怀任务进度:45%】008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冷卿月闭上眼睛,没有回应。
她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山洞外,夜风呼啸。
山洞内,篝火噼啪,两个身影在寒冷的夜晚相互依偎,分享着微不足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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