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始皇帝从未知晓的嫡子,本该是帝国太子。
>可母亲离奇暴毙后,他被贬为庶人,成了最锋利的暗刃。
>今夜他赤足跪在咸阳宫,黑衣下锁骨若隐若现。
>“抬起头来。”帝王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烛火摇曳间,嬴政瞳孔骤缩——
>这张脸…竟与逝去的皇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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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得如同墨池中倾倒而出的汁液,沉沉地压在咸阳宫连绵的殿宇之上。白日里巍峨磅礴的宫阙,此刻在黑暗中蛰伏,只余下轮廓模糊的剪影,沉默地对抗着无边无际的暗。唯有帝王的寝宫,章台殿,还固执地透出昏黄的光晕,如同汪洋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
宫室内,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巨大的铜灯树伫立在角落,数十支牛油蜡烛燃着,将殿内映照得光影摇曳,明灭不定。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息:昂贵的沉水香努力散发着宁神的幽芬,却始终无法驱散那股更深的、来自帝王心底的压抑与……腐朽。
始皇帝嬴政独自倚在宽大的御座里。身下是冰冷的黑玉,触手坚硬光滑,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暖意。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方小小的玉璧,青玉温润,边缘已被岁月和手指打磨得圆滑无比。烛光在玉璧上流转,映出上面精细的蟠螭纹路。这曾是她的心爱之物。
二十年的光阴,足以将最刻骨的思念磨成一种钝痛,深埋在帝国运转的轰鸣之下。可今夜,这痛却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带着锋利的棱角,狠狠刺入他的胸膛。眼前那些低眉顺眼、姿容各异的后宫佳丽,她们或娇媚,或温婉,或明艳,却都像隔着一层模糊的水汽,面目不清。她们的脸孔在摇曳的光影中不断变幻、重叠,最终,竟都诡异地指向同一个早已深埋地下的容颜。
皇后的容颜。
那个与他共度最艰难岁月、唯一真正走进过他铁石心肠的女人。她的笑容温煦如春阳,能融化他眉宇间最深的冰霜;她的眼眸清澈如秋水,曾是他暴戾征伐后唯一的归处。可她走得那样突然,那样……不明不白。御医们支支吾吾,言辞闪烁,最终只能归咎于一场急症。他不信,却无从查起。巨大的帝国如同咆哮的巨兽,吞噬了他所有追查的时间与心力,只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都退下。”
嬴政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中响起,低沉喑哑,像两块生锈的青铜在摩擦。那声音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侍立两侧的宦官宫女们如同惊弓之鸟,连大气也不敢喘,无声地躬身,潮水般迅速退出了这间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宫室。厚重的宫门被小心翼翼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隔绝了内外的世界。殿内只剩下嬴政一人,和他指间那方冰冷的玉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殿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殿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影,被殿内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来,悄无声息地滑入。来人几乎是足不沾地,身形轻得像一片被风吹落的鸦羽。
来人垂首,一步步走向御座。他赤着双足,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脚掌,无声地踏在冰冷光滑的黑色地砖上。那地砖坚硬如铁,寒气能瞬间刺透骨髓。那双脚却平稳地移动着,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感觉不到那彻骨的冰冷,又或者,那冰冷早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身上罩着一件样式古怪的宽大黑衣。那布料并非名贵的丝绸,而是某种吸光的、几乎不反光的厚重材质,像夜色本身裁剪而成。宽大的衣袍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却在不经意间,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泄露出令人心惊的细节。
当他微微歪头,似乎是在调整跪拜的姿势时,那宽大的领口便向一侧滑落,露出一段令人目眩的、光滑平直的锁骨。烛光吝啬地在那片肌肤上投下暧昧的阴影,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沉黑的衣料映衬下,白得惊心动魄。那歪头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纯真的懵懂,竟显出一种奇异的“萌态”,与这肃杀森严的帝王宫室格格不入。
他走到御座台阶之下,离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黑玉座尚有十步之遥。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他屈膝,身体向前倾伏,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宽大的黑衣下摆铺开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盛开的墨色莲花。
一头乌黑如最深沉夜色的秀发,毫无束缚地垂落下来,发丝细密柔顺,铺展在地面,竟蜿蜒出好长一段距离,在烛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
他伏在那里,额头轻轻触地,姿态恭顺到了极致。然而,在俯身的瞬间,无人看见的角度,他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寒的、几乎冻结一切的冷光。那目光锐利如淬毒的匕首,无声地扫过殿内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厚重的帷幕之后,巨大铜灯树的阴影里,殿柱的雕花缝隙……每一个利于守卫潜伏的位置,都被那双看似柔媚的眸子精确地捕捉、评估、刻入脑海。这短暂的一瞥,快得如同错觉,瞬间便敛去,重新被恭顺的迷雾覆盖。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一个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沉雷般在叶风的头顶炸开:
“抬起头来。”
那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凝固的空气中,震得烛火猛地一晃。
伏在地上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宽大的黑衣下,纤细的手指在冰冷的黑玉地砖上悄然蜷缩了一下,指尖用力,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玉石之中。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刻入骨髓的、被强行压抑的本能。杀手对命令的警觉,对暴露的抗拒,以及对声音来源——那个他既渴望靠近又怨恨入骨的男人——那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收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流的微弱声响。
但他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仿佛不胜娇羞的柔顺。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轻轻颤抖着抬起,露出了掩藏其下的眼瞳。
那是一双极其妖异的眼睛。眼形是标准的桃花瓣状,眼尾微微上挑,天然带着勾魂摄魄的弧度。最令人心神剧震的,是那瞳孔的颜色——并非纯黑,而是一种极淡、极剔透的粉,如同初春最娇嫩的花瓣浸染了朝露。烛光落入这双粉色的瞳仁里,仿佛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桃花潭水,漾开一片迷离而危险的涟漪。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妩媚天成,却又在最深处,沉淀着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冷得毫无生气。
视线,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撞上了御座之上那道俯视的目光。
嬴政的身体,在看清那张面孔的瞬间,猛地僵硬了。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胸膛,整个人向后撞在冰冷的黑玉御座靠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那双平素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眸,此刻骤然收缩成一点,瞳孔深处掀起惊涛骇浪般的震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掐断。
摇曳的烛火,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活物。昏黄的光晕在殿柱间流淌,在御座冰冷坚硬的轮廓上跳跃,最终,固执地、清晰地投射在阶下那张仰起的脸上。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肌肤是毫无瑕疵的瓷白,细腻光滑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又似皎月清辉凝成的玉璧。烛光柔柔地拂过,仿佛在那细腻的肌理上晕开一层薄薄的、珍珠般温润的光泽。鼻梁挺秀,线条流畅得如同造物主精心勾画,唇色是自然的、极淡的樱粉,此刻因紧张而微微抿着,透出一种脆弱的诱惑力。
然而,真正让嬴政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是那五官的布局,是眉眼间流转的神韵!那眉,是纤细柔婉的柳叶眉;那眼,是顾盼生辉、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这一切,竟与他记忆中那张早已褪色、却从未真正模糊的容颜,分毫不差地重合了!
不!不仅仅是相似!
是复刻!是时光倒流!是早已深埋于骊山地宫、化为一捧枯骨的挚爱,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重新鲜活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阿……阿房?”
一声破碎的、仿佛来自遥远梦境的呓语,从嬴政的喉间艰难地挤出。那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孩童般的脆弱和难以置信。这名字,这二十年来深埋心底、从未敢轻易触碰的禁忌之名,此刻竟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骤然撕裂了死寂!嬴政手中那方被他无意识攥紧、陪伴了他无数个孤寂长夜的青玉璧,再也承受不住那瞬间爆发的、失控的指力。玉璧脱手而出,砸在坚硬冰冷的黑玉御座边缘,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脆响,随即弹落在地,滚了几下,停在阶前不远处,黯淡无光。
这碎裂的声响如同一个信号。殿内四角厚重的帷幕之后,几乎在同一刹那,响起一片细微而迅疾的金属摩擦声!那是暗卫的佩刀在瞬间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在阴影中反射出烛火跳跃的寒芒,蓄势待发。无形的杀气,如同骤然绷紧的弓弦,瞬间弥漫了整个章台殿!
阶下,叶风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那双粉色的桃花眼,清晰地映出了御座上那位至高无上者此刻的失态、震惊,以及那声脱口而出的、属于他母亲的名字。他完美的、如同玉雕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只有那微微抿起的淡樱色嘴唇,似乎抿得更紧了些,几乎成了一条没有血色的线。
烛火疯狂地跳动,将殿内僵持的身影拉扯得扭曲变形。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在墙上晃动,如同蛰伏的巨兽,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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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破碎的呼唤“阿房”在死寂的宫室中回荡,余音未绝。玉璧碎裂的脆响和暗处利刃出鞘的微鸣,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紧绷欲裂的网,笼罩着御座前咫尺相对的两人。
叶风粉色的桃花眼清晰地映着嬴政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震惊、狂喜、难以置信,以及那深不见底的、被骤然掀开的、属于二十年前的巨大创痛。那双曾睥睨天下、令六国胆寒的眼眸,此刻竟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叶风心中那根名为“恨”的弦,被这眼神狠狠拨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而酸涩的嗡鸣,几乎要盖过作为杀手的警惕。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逃避,将刚刚抬起的头,又深深地垂了下去。浓密如鸦羽的长发再次散落,遮住了他大半张惊世容颜,也遮住了他眼中瞬间闪过的复杂情绪。
然而,这份逃避转瞬即逝。
一只属于帝王的、带着薄茧、骨节分明而异常有力的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那动作快得如同鹰隼攫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和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猛地托住了叶风的下颌!
冰冷!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叶风猝不及防,下颌骨被捏得生疼,仿佛要被那铁钳般的手指捏碎。剧痛袭来,生理性的泪水瞬间不受控制地盈满了那双粉色的桃花眼。水光在剔透的瞳仁里打转,长睫剧烈颤抖,如同暴风雨中濒临破碎的蝶翼。他被迫仰起头,被迫再次直面那张近在咫尺、充满了复杂风暴的帝王之面。泪水倔强地悬在眼眶边缘,欲落未落,将那原本就妖异妩媚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凄楚。
嬴政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在叶风的脸上,一寸寸地逡巡,从那双含泪的粉眸,到挺秀的鼻梁,再到那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樱粉色的薄唇。他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是在审视一个过于逼真的幻影。那眼神中的狂乱与专注,几乎要将叶风灼穿。
时间再次凝固,只有叶风细微的、因疼痛而压抑的抽气声,和嬴政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呼吸声在死寂中交织。
“都退下!” 嬴政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低沉嘶哑,而是灌注了无上威严的、斩钉截铁的命令,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驱离意味。
这一次,回应他的不再是无声的退却。帷幕之后、殿柱阴影中,瞬间响起一片极其轻微的、如同潮水退去般的窸窣声。那些冰冷的、蓄势待发的杀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殿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和呼吸声。
嬴政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叶风脸上,仿佛要将这张酷似亡妻的容颜刻进灵魂深处。他维持着钳制叶风下颌的姿态,头却微微侧向殿门方向,声音冰冷、清晰、不容置疑地穿透了寂静:
“赵高。”
“臣在。” 一个阴柔而恭顺的声音立刻在殿门外应道,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影子。
“传朕旨意。”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冷,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的重量,“引此‘女’入殿者,擢为咸阳令。”
殿外传来赵高清晰平稳的应诺:“唯!”
紧接着,嬴政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叶风那双含泪的、带着痛楚与惊惶的粉色眼眸上。他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反而因这近距离的凝视而收得更紧了些。叶风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近乎失控的微颤。然后,那句足以让叶风思维彻底停滞的话语,如同九天落雷,轰然砸下:
“即日起,封其为——”嬴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一个最合适的、足以匹配这张容颜的位份,最终,那个象征着极高荣宠的后宫封号被清晰地吐出,带着一种近乎宣告般的决绝:
**“八子!”** (注:秦朝后宫等级之一,地位较高,相当于后世嫔妃)
八子!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叶风的耳膜,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绪!剧痛?泪水?屈辱?仇恨?在这一刻统统被这荒谬绝伦的旨意冲击得粉碎!
始皇帝嬴政,那个传说中不近女色、冷酷无情的千古一帝,竟然……竟然封了他这个冒牌货、这个带着致命目的而来的“少女”……为八子?!
嬴政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又或者是不愿再看那双酷似阿房、却又泪眼朦胧让他心绪更加混乱的眼睛。他猛地松开了钳制叶风下颌的手,力道之大,让叶风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宽大的黑色龙袍袖袍如同乌云翻卷,带着一股凛冽的风,猛地一甩!
“哼!”
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包含着惊涛骇浪后的余烬、无法言喻的混乱心绪,以及帝王不容置疑的决断。嬴政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决绝,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寝宫深处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敲打在冰冷的地砖上,也敲打在叶风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砰!” 内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粗暴地关上,隔绝了内外。
偌大的章台殿正殿,瞬间只剩下叶风一人。
他依旧保持着被甩开后的姿势,半伏在冰冷刺骨的黑玉地砖上。赤着的双足感受到的寒意,此刻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成功了?就这么……成功了?!
叶风的大脑一片混乱,嗡嗡作响。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预演,所有精心准备的接近方式和应对策略,在这匪夷所思的转折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不是说……始皇帝对后宫极其冷淡,甚至不喜女色吗?!史书野闻,不都是这样记载的吗?
难道……他看出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窜起,让叶风浑身冰冷!他下意识地、几乎是神经质地低头审视自己:宽大遮掩的黑衣?没有喉结的脖颈?特意训练过的、柔若无骨的姿态?还有那刻意模仿的、带着娇喘的呼吸声……甚至刚才那被捏痛后自然流下的眼泪……一切,一切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怎么可能被看穿?!这绝不可能!
除非……除非嬴政疯了!被一张酷似亡妻的脸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
叶风缓缓抬起头,泪水早已在震惊中干涸,那双粉色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茫然和一丝被巨大荒谬感冲击后的、近乎滑稽的呆滞。他望向那扇紧闭的内殿大门,仿佛想穿透厚重的门板,看清那个刚刚给了他“八子”封号、又将他弃之如敝履的帝王,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殿内烛火依旧摇曳,将叶风孤零零的身影拉得老长,投映在冰冷空旷的地面上,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荒诞。计划的第一步,以这种他做梦都未曾料到的方式,“成功”了。然而,这“成功”却像一张无形的、带着倒刺的巨网,将他牢牢困在了这九重宫阙的最深处。一股寒意,比赤足踏过的黑玉地砖更加刺骨,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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