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老二在厨房尝试做一道以前沈小雪似乎比较喜欢的甜品，步骤有些复杂，她做得有些手忙脚乱。
沈小雪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很久。当老二差点打翻糖罐时，她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沉默地接过她手中的工具，动作略显生疏却精准地继续了下去。
老二站在一旁，看着沈小雪专注的侧脸，灯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下投下小片阴影。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当甜品出炉，散发着甜蜜的香气时，沈小雪看着那算不上完美、却凝聚了两人无声协作的成品，眼神有些复杂。
“尝尝？” 老二用小碟子装了一小块，递给她。
沈小雪犹豫了一下，接过，小心地尝了一口。很甜，或许有点太甜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还行。”
只是两个字的评价，却让老二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们坐在客厅里，分享着那碟过于甜腻的甜品。老三闻着香味凑过来，被立秋拎着衣领拖走。
白露远远地看着，唇角似乎也弯了一下。老大则从书房出来，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回去了。
安全屋内的气氛，因沈小雪和老二之间那缓慢而艰难的修复，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老大依旧是那个最稳定的轴心，但细心的人或许能察觉，她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不仅要处理外部情报，还要时刻关注着内部两个妹妹的状态，尤其是沈小雪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她的冷静之下，是巨大的精神消耗。
白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很清楚，此刻任何带有明显目的性的靠近，都可能被老大视为干扰或麻烦。她需要一种更不着痕迹、却能真正触及其需求的方式。
这天深夜，书房的光依旧亮着。老大刚结束与一个境外信息节点的加密通讯，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长时间的高强度信息处理让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却发现杯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倒水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 老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门推开，白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有一小碟苏打饼干。
“看你这边灯还亮着，” 白露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没有了那种刻意的慵懒，“泡了杯茶，提提神。晚上空腹处理事情对胃不好，垫一点。”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靠近，而是将托盘放在了靠近门口的小茶几上，保持着一个礼貌而不显冒犯的距离。
老大看着那杯茶和饼干，动作顿住了。她确实需要提神，也确实因为忙碌错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白露的举动，精准地切中了她的需求。
“谢谢。” 老大最终还是开口道谢，声音依旧平淡，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她没有立刻去拿，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白露没有离开，也没有上前。她倚在门框上，仿佛只是随口提起：“刚才路过，听到小七在抱怨西北区那个能量节点的数据流像一团乱麻，干扰项太多，天道藏得太好了。”
老大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西北区的异常能量报告，她之前粗略看过，确实杂乱无章，被她暂时归为低优先级。此刻被白露提起，她下意识地在脑海中调取了相关数据碎片。
“干扰项……” 老大沉吟着，像是自言自语，“频率分布没有规律，但峰值出现的时间点……”
“时间点似乎总在学院一些非官方的晚间活动结束后不久。” 白露自然地接话，语气像是在讨论天气，“我让人查了一下，大多是些情绪宣泄主题的小型聚会。挺有趣的巧合，不是吗？”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一转，为老大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角度——能量异常可能与集体情绪有关，而非单纯的物理入侵或技术干扰。
“这个角度……有排查价值。” 老大给出了客观评价。她没有立刻下达指令，而是快速在内部数据库调取了相关时间点的活动记录，与能量峰值进行初步比对。
白露看着她迅速投入工作的侧影，没有再出声打扰。她安静地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白露没有刻意再来书房。但她通过安全的内部通道，给老大发送了几份整理好的、关于那些“情绪集会”的参与者背景分析和活动内容摘要。
老大在处理其他事务的间隙，会浏览这些信息。她发现白露的情报筛选和分析能力远超她的预期，精准且高效，大大节省了她亲自梳理的时间。
一次晚餐时，老大在餐桌上罕见地主动提起：“西北区的监控等级提升一级。白露让你的系统多注意那里，后续你跟进一下。”
这话让餐桌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埋头苦吃的老三都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向老大和白露。
沈小雪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在老大和白露之间扫过，没说什么，又低下了头。立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老二则对白露投去一个温和的、带着些许鼓励的眼神。
白露本人也有些意外，但她很快恢复常态，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应道：“好的，我会处理好。”
这是老大这些天以来，第一次主动与白露对话。
这天晚上，老大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当她处理完最后一份报告，准备关闭系统时，发现不知何时，旁边多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度正好的参茶。杯底下压着一张便签，是白露优雅的字迹：
【提神，安眠。别熬太晚。】
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
老大拿起保温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她沉默地看着那张便签，良久，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是厌烦，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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