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负一层缓缓合拢,陈东的身影消失在金属冷光中。地下车库的空气带着水泥和机油混合的气息,几辆公务车安静地停在固定车位上,监控探头微微转动。
与此同时,京城西郊一栋不起眼的院落里,电话铃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确认了。”听筒那端的声音压得很低,“刘新建昨天下午被带走,现在关在省公安厅指定居所。技术组查到他家路由器凌晨两点有异常上传记录,但数据包已经被截断。”
赵立春坐在书房的藤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案头一幅装裱精致的书法——“舍得”二字笔力沉稳,墨色厚重。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自己内心的某个判断。
片刻后,他拨通另一个号码:“瑞龙,来一趟。”
不到四十分钟,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入小院。车门打开,赵瑞龙快步走进屋内,顺手将金质打火机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磕响。
“爸,消息可靠?”他坐下时眉头紧锁。
“可靠。”赵立春看着儿子,“问题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盯上刘新建?老刘一向谨慎,这些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赵瑞龙手指敲着桌面:“会不会是赵德汉那边漏了口风?”
“不可能。”赵立春摇头,“赵德汉被捕前,账本上的标记都是暗语,只有我们几个人能看懂。而且……”他顿了顿,“这次行动太准了。抓人的时间、地点、方式,全都卡在程序边缘,却又不越界。这不是普通办案风格。”
“您的意思是?”赵瑞龙身体前倾。
“是有人在系统性地拆网。”赵立春声音低了下来,“从赵德汉到刘新建,中间没有过渡,直接切到了根子上。这个人,知道我们的运作节奏。”
赵瑞龙脸色变了变:“那会是谁?沙瑞金新来的,不可能掌握这么多细节。”
“不是沙瑞金。”赵立春缓缓道,“是他身边那个年轻人——陈东。公安部下来的,二十六岁就当副厅长。我查过他的背景,法学经济双博士,履历干净得不像话。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轻视。”
赵瑞龙冷笑一声:“一个书生,能把咱们怎么样?真要动我们,中央早就有动作了。”
“你错了。”赵立春盯着他,“正因为他是书生,才可怕。他不用蛮力,走的是规则里的缝隙。你看这次抓刘新建,全程录像,手续齐全,连律师都没法挑刺。这种人,比那些喊打喊杀的更难对付。”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茶几上的水杯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接下来怎么办?”赵瑞龙问。
赵立春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份文件夹,翻开一页:“我已经让京州那边查了。这个陈东,三个月前调阅过省财政三年内的所有土地出让审批记录,还调取了三家国企的审计底稿。这些权限,按理说需要两级审批,但他只用了三天就拿到了。”
“他越权了?”赵瑞龙眼睛一亮。
“程序上有瑕疵,但没留下把柄。”赵立春合上文件,“不过,只要他动过,就会有痕迹。你现在就去办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联系纪检委李主任,让他组织一次‘干部履职规范’专项检查,重点抽查近半年重大案件的办案流程。你要暗示他,重点关注省公安厅那位‘年轻领导’。”
第二根手指落下:“第二,找两家媒体的朋友,准备一篇关于‘激进式反腐是否损害营商环境’的评论文章。不要点名,但要把‘个别干部以反腐为名行揽权之实’的说法放出去。”
第三根手指缓缓竖起:“第三,查陈东的社会关系。他刚来汉东,人生地不熟,一定有人给他递消息。找到这个人,就能切断他的耳目。”
赵瑞龙点头:“山水庄园那边我可以动手脚。最近几个月进出的商人名单我都存着,只要比对一下他见过的外围人员,应该能找到线索。”
“还有。”赵立春补充,“通知银行那边,把铭达资本在农商行的那个隐蔽账户暂时冻结。对外说是配合反洗钱审查。我要看看,他下一步会不会急着去找资金源头。”
“您是想引他出招?”赵瑞龙明白了。
“不错。”赵立春重新坐回椅子,“我们现在不能动他,但可以让他自己犯错。只要他在程序上露出破绽,哪怕是一次未经授权的通话记录,都能成为扳倒他的理由。”
赵瑞龙嘴角扬起:“等他踩进坑里,我们就把他塑造成一个急于立功、不顾规矩的年轻人。到时候别说沙瑞金保不住他,他自己都会被舆论吞掉。”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半小时后,赵瑞龙离开院子,直奔城东的山水庄园。他在地下控制室接入加密通讯系统,连续拨出五个不同区号的电话。
“启动‘清源计划’。”他对最后一个接通的人说,“目标:陈东。一级响应。”
与此同时,赵立春拨通了一位退休老干部的私人号码。对方曾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如今虽已离岗,但在政法系统仍有影响力。
“老张啊,最近听说你们在关注一些年轻干部的成长问题?”赵立春语气平和,“我觉得这事很有意义。特别是像陈东这样的高学历人才,前途无量,更要多加引导,别让他们走偏了路。”
电话那头应了几句。
“这样吧,”赵立春继续道,“你找个机会,请他吃顿便饭。不必谈工作,就聊聊天,了解下思想动态。毕竟,关心下属,是我们老同志的责任。”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暗下的天色。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他重新拿起那幅“舍得”卷轴,轻轻展开又卷起,动作缓慢而有节奏。
而在省公安厅大楼,陈东正站在技术组办公室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技术组长发来的最新进展:
“YunLing_Yearly 文件已全部解压,发现编号YL-0713至YL-0721共九项异常支出,总额超过八百万,项目名称均为园林修缮或设施维护,但经查证,相关区域近三年未进行任何施工。”
他扫完信息,正准备回复,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
“陈厅,刚接到财务科通知,您上个月提交的跨市协查经费申请,被审计处退回了。”一名工作人员递来一份纸质批文,“说是流程不全,需要补交三级审批意见。”
陈东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抬头日期——正是今天下午三点。
他没说话,只是把纸折好塞进西装内袋,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轻微转动了一下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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