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阴影下,黑衣面具人雷霆出手,瞬杀数名匪徒。飞镖滴血,气息凌厉,那句直呼其名的低喝,更如冰锥刺入庞恒耳膜。
“庞恒?有人托我带话——黑玄宗‘暗枭’长老已至城外三十里,‘沙髓’耐心将尽。想活命,随我来,即刻!”
滚沸的场面骤然死寂。残存的追踪者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作鸟兽散,只留几具尚温的尸体与弥漫的血腥。
庞恒肌肉紧绷,锈剑横前,将龙馨牢牢护住。他死死盯住屋顶那道黑影,心绪翻涌。此人是谁?为何知我真名?是援手,还是更精致的陷阱? 左臂黑纹灼痛加剧,胸口“种子”的搏动也带上审视的意味。十连胜的凶名,在真正的危局前,薄如蝉翼。
龙馨指扣淬毒银针,低语如丝:“庞恒,小心有诈。”
屋顶黑衣人却无进一步动作,银狼面具下的目光如鹰隼锁定,静候他的决断。时间在无声对峙中流逝,每一息都伴随着城外强敌逼近的想象,沉甸甸压在心头。
“我凭什么信你?”庞恒声音沙哑,目光如刀,试图剥开那张面具。
黑衣人喉间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你可以不信。然后留下,试试能否在‘暗枭’与沙髓的夹击下,护着你身后那位杀出重围。”他话锋微转,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信息,“钱胖子没告诉你?沙髓长老会里,已有人提议将你‘请’回去,好好‘研究’你那让人倒霉的本事了。”
钱胖子?钱浪!
庞恒心神再震!此人竟连他与钱浪的隐秘联系都一清二楚!这佐证了对方可怕的情报能力,也让镜中长老那句“观察”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正当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害之际,异变突生!
一只指甲盖大小、灰扑扑的机关木雀,如同被风卷落的枯叶,自檐角缝隙悄然滑落,不偏不倚,坠于庞恒脚边。
木雀精巧,落地无声。
庞恒与龙馨目光骤凝。屋顶银狼的眉头,在面具下几不可察地一蹙。
庞恒剑尖轻拨木雀。“咔”一声微响,雀腹弹开,露出蜡封的细小纸卷。
是钱浪的信物!传递方式与过往如出一辙!
庞恒迅疾拾起,捏碎蜡封,展卷阅读。钱浪潦草字迹跃然纸上,字字惊心:
“庞老弟,事急!两消息:一,黑玄宗悬赏再翻倍,化灵师‘暗枭’已锁定流沙城,距你不足三十里,其人睚眦必报,精于追踪暗杀,非前使可比。二,沙髓内部对你‘引发异常’之能兴趣极大,恐生擒研究,速离!可信‘银狼’,其有西路险图,或有一线生机。切记!”
纸卷阅毕,无火自燃,化灰飘散。
钱浪的传信,如闪电劈开迷雾,也带来更沉的巨石压心!
悬赏翻倍,化灵师“暗枭”亲临,近在咫尺!沙髓果然包藏祸心,欲拿他作研究材料!而眼前代号“银狼”之人,竟是钱浪安排的接应,手握西去“险图”!
信,或不信?
留,十死无生。随行,前路未卜,可能是生门,亦可能是鬼关。
庞恒额角渗出冷汗,思绪飞转。他瞥向身旁面色苍白的龙馨,感知着胸口因危机而躁动的“种子”,以及城外那仿佛已能嗅到的、属于化灵师的恐怖气息。
没有时间了!
他猛一抬头,目光决绝射向银狼:“带路!”
银狼对此毫不意外,只简练回应:“跟紧。”
声落人动,他已如一片无重量的黑羽飘落屋顶,毫不停滞地掠向集市旁一条狭窄、污秽、堆满杂物的巷道深处。
庞恒拉紧龙馨,牵过略显不安的沙驼兽,毫不犹豫紧随其后。巷道曲折如肠,腐臭扑鼻。银狼身法极速,对路径了如指掌,往往在看似绝路处一拐,便现新途。他正利用流沙城复杂地貌,规避着可能的眼线。
两人牵驼紧追,不敢稍懈。两侧斑驳土墙飞速倒退,头顶是被违章建筑切割的破碎天光。身后喧嚣渐远,但那被无形猎手锁定的冰冷预感,却如附骨之疽,紧紧相随。
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庞大阴冷的神识,正似无形蛛网缓缓笼罩全城,进行着缜密扫描。是“暗枭”!他到了!或已在城外,或已潜入城中!
这神识扫过他们所在区域时,虽因复杂环境与银狼引导而迟滞削弱,仍让庞恒龙馨心悸不已,如被毒蛇信子舔过肌肤。庞恒全力运转《敛息术》,并下意识差评了自身及周遭小范围“气息外泄的程度”;龙馨亦竭力收敛纯净灵力波动。
那恐怖神识徘徊片刻,似有疑虑,终未精准锁定,缓缓移开。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化灵师之威,竟至于斯!
在迷宫巷道中穿行约一炷香后,银狼终于在一处堆满破瓦残罐的断墙前停步。他四顾片刻,伸手按特定顺序在墙基处敲击数下。
低沉机括声响起,墙根一块与地面浑然一体的石板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人弯腰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黑洞。带着土腥味的凉风自洞内涌出。
“地下暗道,通城外十里废弃烽火台。”银狼言简意赅,抛来一枚触手冰凉的骨片,“地图在此。沿标记行,避开危险区域,可省五日路程,但更近几处禁忌之地,好自为之。”
他顿了顿,银狼面具转向庞恒,语气罕见凝重:“‘暗枭’速度超预期,沙髓耐心将罄。你们仅有不到半个时辰通过此道。待其封锁周边,或沙髓改变主意……后果自知。”
语毕,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如鬼魅融于旁侧阴影,瞬息无踪。
庞恒紧握记载“险图”的骨片,看向散发未知危险的幽深洞口,又感知那虽暂移开、却仍如阴云罩城的化灵师神识。
前有险阻,后有大敌。
刚得密钥物资,喘息未定,便被推入更急迫、更凶险的逃亡倒计时。
半个时辰!这是钱浪与银狼争取的,也是沙髓与黑玄宗留下的最后窗口。
庞恒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看向龙馨,目光沉静如铁:“走!”
他率先弯腰,决然踏入漆黑洞口。龙馨紧随,牵驼而入。
当最后天光被滑回的石板隔绝,四周陷入绝对黑暗与寂静,只余沉重呼吸与驼蹄叩击石阶的嗒嗒回响。
逃亡,进入争分夺秒的下一程。而这条所谓的“险图”,将引他们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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