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公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来：“两军交战，他来干嘛？这多半是来劝降的。不见。”
传令兵出去转达，散宜生却笑着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这趟是奉命带话来的。元帅不听，总该让我说完吧？烦请再通传一遍。”
传令兵又只好回去复命。
邓九公还在犹豫，副将太鸾开口道：“元帅，见见也没坏处。听听他要说什么，说不定能打探到点情报。”
邓九公想了想，点头：“行，那就让他进来吧。”
营门打开，散宜生迈步进来，一路被护送到中军大帐。
邓九公亲自出来迎人，礼数不失：“大夫远道而来，怠慢了。”
散宜生笑着拱手：“打扰元帅，还望别怪。”
两人进帐落座，邓九公开门见山：“大夫，我们各为其主，你不用浪费口水劝我投降。我这人就是个认死理的，不吃那套。”
散宜生笑得云淡风轻：“元帅别急，我不是来劝降的。今天来只是想问件小事。昨天我军抓了一个人，自称是您未来的女婿。姜丞相觉得这事儿挺离谱的，不好贸然动手，就让我过来确认一下。”
邓九公眉头一皱：“谁敢胡说八道，谁敢冒充我女婿？”
散宜生慢悠悠地说：“元帅何必装糊涂，那人正是您的部下——土行孙。”
邓九公一听，当场脸红脖子粗：“放屁！我就一个女儿婵玉，从小没娘，我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来提亲的多了去了，我谁都没点头。那土行孙算老几，竟敢乱传这话？！”
散宜生连忙笑着打圆场：“元帅别急着发火，听我一句。老祖宗选女婿讲的是人品，不是出身。那土行孙其实也不算什么无名小卒——他可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的徒弟。只是被申公豹那家伙忽悠下山，说帮您打西岐能立大功嘛。”
邓九公冷哼一声，没搭话。
散宜生接着说：“昨天他师父亲自下山，把他抓住了。问的时候他全交代了，说自己当初是被申公豹挑唆，又因为元帅答应把女儿嫁给他，才会铤而走险。”
“如今他和师父都求得可怜，说这门亲事要是真黄了，他死都不安心。姜丞相看他俩求得真诚，不想拆了这桩姻缘，就让我来问问您。要是您点头，姜丞相立刻放人，等这两人成亲后再打仗。”
邓九公一听，脸更黑了：“这全是瞎扯！就是因为那小子是申公豹介绍来的，我才勉强让他当个押粮副将，哪轮得到我把女儿嫁给他？他怕死，编了这话糊弄你们。大夫，你别被他耍了。”
散宜生笑着摇头：“元帅，这话也别说太死。那土行孙再怎么贼，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编这种事。也许是您喝酒那天，说了句玩笑话，被他当真了。”
这话一下子让邓九公沉默了，叹了口气：“唉，大夫真是聪明。当初这事确实是我嘴快惹的祸。那天他立了几次战功，我高兴，就摆宴请他。”
“喝到兴头上，他拍着胸口说‘要是早让我当先锋，西岐早就攻下来了’。我随口说了句：‘真拿下西岐，我就把婵玉嫁给你。’谁知道这小子居然信了，还真当回事。”
散宜生笑得温和：“元帅，话是随口说的，可您这身份，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承诺。您这一句传出去，外人只会说您已经许婚。到时候再反悔，岂不是让您女儿的名声都被毁了？反倒还让人笑话您不守信用。”
他又补了一句：“再说了，元帅是商朝名将，说话向来算数，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要了，岂不让人寒心？这事看似麻烦，其实顺势而为，反而能化解。”
邓九公被他说得一句话都接不出来，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绿的。
太鸾见状，凑过来小声说了几句。
邓九公听完，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点头道：“行吧，大夫说得也有道理。我先不拒绝这事。只是我那闺女从小没娘，我管得也松，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等我问问她，再派人给你们答复。”
散宜生也不多说，拱手道：“那我就等元帅回信。”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西岐后，散宜生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姜子牙听完笑出声：“邓九公那点心思，我早就猜到了。”
惧留孙也笑：“咱就等他回信吧。”
姜子牙点头：“辛苦你跑一趟，先歇歇，等消息。”
散宜生告退。
另一边，邓九公回到帐中，眉头又锁了起来，对太鸾说：“这事我嘴上是先答应了，可真要办下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弄？”
太鸾低声道：“元帅，明天您派个嘴皮子利索的人去西岐，就说您昨晚跟小姐商量过，小姐已经点头答应了。只是两军对阵，这种事光靠嘴说没人信，得姜丞相本人亲自来咱营里下聘，小姐才放心。”
“他要是不来咱再想别的办法；要是他真敢来，肯定不会带多少人，到时候派个能打的，直接把他拿下就行。”
“元帅您就在辕门设宴，笑脸迎他，喝酒的时候让他手下先喝趴下，暗地里埋伏好兵，只等您一摔杯子，一举拿人。等姜子牙落网，西岐那帮人自然就散了。”
邓九公一听，眼睛都亮了：“绝了！说到嘴皮子和反应快的，除了你也没比人的。明天这趟，还得你亲自走一趟。”
太鸾笑道：“那就交给我吧。元帅放心，我一定把姜子牙忽悠到营里，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邓九公听得直点头，心里那个舒坦，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邓九公升帐，吩咐太鸾出发。
太鸾领命出营，到了西岐城下，对守城将士拱手：“在下商军太鸾，奉元帅之命求见姜丞相，请通报。”
守城官连忙跑去相府。姜子牙听说后笑道：“呵，这还真来了。”惧留孙也笑着点头。
姜子牙吩咐：“请进来。”
太鸾进城，到了相府。姜子牙和惧留孙亲自迎出来。太鸾连忙行礼：“丞相如此客气，我这小卡拉咪哪受得起。”
姜子牙笑着摆手：“两军交战，也得讲规矩不是。今天来者是客，不必拘礼。”
几句寒暄之后，姜子牙问：“听说你们那边擒了土行孙，本想问斩。可那小子自己说，邓元帅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为了查清这事，我派人去问。若真有其事，我自然不会阻拦。如今将军亲来，想必元帅已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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