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正看了刘氏一眼，示意她来说。
刘氏点点头说道：“不是，家里大哥分了五分。”
“那你们一分半还有三分半是谁呀？老三吗？他凭什么？”
“他家孩子多，再就是说以后过继他家儿子，婆婆说要给点儿什么。”
老太太皱眉：“呸。你们过继个儿子，难道你们就不要给他家儿子娶媳妇，养孙子啦？你们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谁给你过继啊？
人家过继都是指望孩子过的比家里好的人家，你穷成这样，谁给你过呀？说要拿孩子换钱，也应该孩子到手了你再换，这孩子都没到手，你们就把家产给别人了，谁认账啊？”
她不说王德正，而是继续说女儿：“你就没拦着点儿你当家的？”
刘氏小声回答：“我婆婆说我没生儿子……”这确实是她的硬伤，没儿子她腰杆子都挺不直。
“这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儿子姑娘都有，龙凤胎也生出来了，你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都有儿子，唯独你没有。
这难不成是王家的风水克的？你看看，你看看你，以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现在过了十年，过来你还是这个样儿。”
岳母不说女婿什么，但是句句话都是给女婿听的：“你是一斤肉不长啊，你在他们家只干活不吃饭是吗？”
这话说的，冬青当时就在想，外婆这是在敲打自己爹娘，主要是爹。
“还有啊，你之前不是没怀儿子的，这怀了不就是被你婆婆给弄掉了吗？”
王德正坐不住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王家的儿子，自己亲娘怎么可能会故意让自己没儿子：“岳母，我娘没有这样，她绝不是故意的。”
“哼，不是故意的。怎么偏偏老大家的不干活儿，老三家的不干活儿，就你们家的这两口子干的死去活来，孩子都掉了。
你知不知道新媳妇进门第一件事不是整治饭菜，也不是种伺候庄稼，是生孩子。
你们倒好，累死累活，还不知道给谁做了嫁衣裳。”
这两口子被老太太怼的张不开嘴，冬青在旁边儿站着觉得哇塞，这老太太口才真不错。
而且她觉得这老太太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当自己不存在，果然到这个家里和爹娘说话，一直到走，这个外婆都没有多一句对冬青说的。
桌上置了四个菜，一碗咸菜，一碗青菜，一碗菜汤和一碗肉，这肉看起来也是昨天剩下的。
王德正夫妻接受了老太太的问话，接着就吃饭，他们在这里不能待太久，不然天黑还回不了家。
他们三个吃的时候，老太太在边上说话：“既然家已经分了，只要德正你不休了我女儿，以后你们一家三口过日子，要以你们自己家为先。”
王德正点头。
“分家前你给兄弟做什么都是给父母尽孝，分家后除了尽孝，你要以自己为重，不能像从前那样。”
分家是既定的事实，所以老太太也没揪着不放，而是嘱咐他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要自己还没过好就去管别人的事情。
从之前弟弟借钱那会儿，王德正就明白了，对方就是算过自己手里有钱才借的，如果不是自己早就说了带刘氏看病花钱，可能自的就借了。
他们吃完饭紧接着就回家，紧赶慢赶换了三趟牛车，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家里。
冬青在路上询问：“娘，今天外婆都没怎么跟我说话，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除了问好和拜年外婆说了一句好之外，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甚至都能看见柜台上的果子，外婆也没有给她一个。
“这家里穷，你的两个舅舅还住在一起，这个房子还是我们之前出嫁的时候就有的，这么多年房子也没多盖一间，想来日子不好过。”
刘氏确实心里也失望，嫁的远娘家也穷，平日不来往，冬青第一次去亲娘就这么冷淡，她心里也不好想。
可是她不能这么对孩子说，只好找理由，说家里太穷。
也是因为他们来去都很匆忙，不然赶不到家，冬青在几段牛车之间还有步行，现在到了村外，走不动了，爹背她回来的。
反正冬青的直觉就是这个外婆好像也不怎么待见自己亲娘，因为对方并没有对女儿女婿到来感到欢迎，对她也并没有特别温柔，就像奶奶一样。
到了初六，王冬青跟着爹去城里卖豆芽，有黄豆芽和绿豆芽，第一趟很快买完。
王德正带着冬青回来，啥也来不及买，又挑着豆芽去了城里，把家里的存货都卖完了。
大早上王冬青跟着爹在家吃了一碗面条，里面放的就是豆芽，再放上酱菜和萝卜，家里的青菜不多，放几片绿叶菜，加上煮油渣，三人吃的非常满足。
王冬青其实还想做卤菜的，可惜这个时候的卤味料，八角桂皮都还在药材铺里，而不是常用的调味料。
王冬青日常能见到的就是辣椒，还有山上的野花椒。
上辈子她家平时要用花椒的时候就是去山上摘回来晒干的，但是有刺很难摘，有时候爷爷就会拿镰刀砍一根树枝回来在家里慢慢摘。
王冬青每隔三天发一小批豆芽，与此同时，她看着炕上多余的位置，想到天气暖了要种菜，想现在就试试。
她立刻就去找娘要菜种子，她对家里人说想在炕上种菜，刘氏知道那离真正的种菜的时间还早得很，但孩子愿意试就让她试呗。
分家后她也看出来了，自家女儿什么都喜欢试试，之前在沙子里种豆芽也是悄悄干的，往萝卜里放糖也是她干的。
刘氏想，这段时间城里人除了豆芽和酱菜还吃什么呢，到了春天可以挖野菜，那这野菜都还没出来的时候吃什么。
要是真的炕上种出绿菜，他们家拿去城里卖肯定有人买。
于是王德正回到家，听到孩子要种菜，和刘氏在外面抬土进房，帮着孩子开始做实验。
因为炕被占用，王冬青短时间和爹娘睡一起。
王冬青种菜没什么经验，但是爹娘都是老手，所以半个月过去，还真的种出绿油油的菜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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