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脖子上红巾系得歪歪扭扭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上来,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安德烈立刻抬起一只手掌,动作不算粗暴,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阻隔意味,流利的意大利语脱口而出,语调冰冷:“Fermati!(站住!)这里禁止靠近!”
他说完才似乎想起对方可能听不懂,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退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必须见洛伦佐先生!出事了!生产线出事了!”男人几乎是哭喊着,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杰森,杰森·莫里斯不见了!”
安德烈和马可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鄙夷。
这些米国杂鱼,除了会惹麻烦还会什么?
“不见了?也许是终于受不了你们那猪圈一样的工作环境,逃跑了吧!”马可嗤笑一声,语气轻佻。
“不!不是!他的东西都在!没人看到他离开!就像,就像他妈的蒸发了一样!”男人浑身发抖,“我们不敢瞒着……”
安德烈皱了皱眉。
麻烦!
他讨厌这些本地垃圾带来的不确定性。
安德烈微微侧身,用指节极其克制地、轻叩了两下那扇厚重的门,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一种提醒。
门内,悠扬的威尔第歌剧咏叹调停了下来。
一个带着优雅罗马口音的嗓音传出来,用的是意大利语:“Avanti。(进来)”
安德烈推开门,示意那个几乎瘫软的报告者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外,仿佛不想让里面的空气被玷污。
门内的景象奢华得与末世格格不入。
厚实的地毯,真正的艺术品(虽然来历可疑),昂贵的家具。
洛伦佐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
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每一根线条都完美贴合,棕黑色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也一丝不乱。
洛伦佐缓缓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条真丝手帕,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水晶高脚杯。
杯子里盛着少许深红色的巴罗洛葡萄酒。
他的脸英俊得令人屏息,棕色的眼眸扫过跪在地上的男人时,没有波澜,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说。”洛伦佐吐出一个单词,英语标准,却带着漂亮的意大利韵律。
“洛,洛伦佐先生……”男人吓得语无伦次,把刚才的话又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洛伦佐擦拭酒杯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或变化,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报告者身上。
“Sparso?(消失了?)”他轻声重复,“在我的地方,一个人,怎么会,消失呢?”
洛伦佐仿佛在思考一个有趣的哲学问题。
“也,也许他跑了,先生!”男人试图提供解释。
“跑了?”洛伦佐的薄唇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为什么?是我提供的庇护不够安全?还是我分配的工作,配不上他的才华?”
男人疯狂摇头,几乎要崩溃。
“意外,”洛伦佐终于放下酒杯,目光变得锐利,“我不相信意外。意外是弱者的借口,是秩序崩坏的前奏。”
他家族数百年的历史教会他唯一真理:控制,绝对的控制。
洛伦佐踱步上前,在男人面前蹲下,凛冽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告诉我,”他的声音很轻柔,“一个可能违背了我定下的秩序,动摇了你们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忠诚的人,他的价值,还剩下多少?”
男人吓得魂飞魄散,只会喃喃求饶。
洛伦佐站起身,用那条手帕,极其嫌恶却又极其仔细地擦了擦男人脸上肮脏的泪水和鼻涕,然后将手帕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仿佛丢弃了什么剧毒污染物。
他走到精美的红木办公桌前,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片刻,瓦格纳走了进来。
这个在诺克斯维尔走私军火的人,是洛伦佐在此地招募的少数他能看得上的人,冷硬、高效,像一把打磨好的军刀。
也是在末世前,洛伦佐飞过来谈生意的“合作伙伴”之一。
“先生。”瓦格纳微微颔首。
“一只小老鼠似乎迷路了。”洛伦佐的语气平淡,重新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生产线的人倾向于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需要我去调查吗?”瓦格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去!”洛伦佐的命令简洁有力,“动用所有必要手段,我要知道真相!是内部腐烂需要修剪,还是……”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能穿透重重障碍,看到远方的某处,“…有不知死活的外来者,试图在我的领地里打猎?”
在末世,小规模的幸存者团体为了资源和地盘互相攻击、吞并,是常态。
他建立的这个以原诺克斯维尔本地黑帮为基石、吸收了不少亡命徒的“红巾帮”团体,更是没少干这种事!
洛伦佐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过一丝极度危险的光芒。
“记住,瓦格纳,秩序高于一切!任何挑战,无论大小,都必须被碾碎。找出问题,然后,彻底根除!”
“明白。”瓦格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经过那个瘫软的男人时,如同经过一件家具。
就在这时,地上那几乎崩溃的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地抬头:“瓦格纳!前几天!
我们不是借了你的人和洛伦佐先生的几个人,在东边伏击过一队人吗?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来报复?来找我们麻烦?”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洛伦佐缓缓转过头,眼睛第一次真正聚焦在这个卑微的报告者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伏击,”洛伦佐若有所思地重复,
“我记得那份报告,一辆改装过的武装车辆,人员看起来训练有素,武器装备跟我们很像,不像普通流民,抵抗很激烈,还干掉了我们几个人?”
他顿了顿:“所以,你认为,那支损失惨重的队伍,非但没有躲起来舔舐伤口,反而有胆量潜入我的地盘,精准地绑走我的一个人,而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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