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将赊刀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杨高勖。
杨高勖听后起身来到了地图,一旁用手指了指白首山的位置。
“此处为白首山,乃羯人的圣地,自古以来,便没有汉人登上过白首山。就算是前朝文武二帝时期,也从未有人到过白首山,也仅是在白首山以南筑长城建定兴。”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以羯夷为主的蛮人在占据北境十一城后,建立的联盟政权范围包含白首山。
且与萨普鲁,什斤孛尔等部落为例,难道不都是画地为王吗?”
陈铭用手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那这跟汉人将军登上白首山有什么关系?”说完杨高勖怔了一下,向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把那羯人带过来。”
陈铭用手指了指定兴城的位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琼吉赫尔的底盘,他向来不都是他去侵犯别人吗?”
“琼吉赫尔早死了,他胃口太大了,把自己撑死了。”杨高勖指着北山,“但我在这儿见到了一个人,长的跟你很像,是一个汉人,但却说自己是个羯人。”
陈铭对后半句不以为意。
“不都是两个眼珠子,一张嘴,一边一个耳朵眼吗?若是不同,那岂不伪人哉?”
“那白首山实为羯人圣山,你说,那赊刀人所说的汉人将军会不会是那少年?亦或者是别的投靠了羯人的狗,如此来看的话,那边也说得通了。”
杨高勖眼神变得有些狠厉,恨不得将那些背叛朝廷的狗,碎尸万段。
陈铭刚欲开口,门就被打开,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羯人进来。
羯人被五花大绑的强制跪在地上,嘴里“乌里吧啦”,听语气应该挺不服的。
士兵见这羯人依旧不老实,当即便将其一脚踹翻。
羯人躺在地上,无意间看到了站在杨高勖身旁的陈铭,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这个畜牲,萨普鲁养了你十几年,你这个混蛋,圣山上的神灵会给你降下神罚,你不得好死。”
杨高勖被这家伙说的耳烦,一边的士兵心领神会,当即便用一块破布堵住了这人的嘴,再用麻绳一缠。
羯人首领只能拼命的摇头,可口中依旧,可以发出呜呜声。
陈铭听不懂这羯人在说什么,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偏过头去看杨高勖。
杨高勖双手交叉,“他说你是白眼狼,以后不得好死。”
陈铭一听,很不乐意,跑到那羯人面前。
“你这家伙,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个兔子凭什么骂俺?”
羯人这嘴被破布塞的死死的,只能一味的干瞪眼。
陈铭挽了挽袖子,伸手解开绳子,破布被羯人从口中吐出。
陈铭刚要说话,那羯人便一口咬住了陈铭的手。
陈铭也是眼疾手快,左手反手一耳光便抽在了羯人的脸上,力道大的将羯人摔倒在地。
血顺着陈铭手上的伤口流出,似乎可以看到骨头,若不是陈铭反应快,估计手指头得少两根。
“妈妈的,你他妈属狗的呀?”
羯人从地上艰难起身,朝着杨高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咧开嘴。
士兵见状,立马拔刀,将刀架在了羯人脖子上。
羯人用他那有些蹩脚的汉语讥讽道。
“来呀,来呀,杀了我赭时呼延,你们这群狡诈的汉羊。”
杨高勖拦住士兵,在攻打风穴时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城中仅有小几千守军抵抗,更是有不计其数的伤兵。
此番不能说是杨高勖他们攻城快,而是守城的羯兵早就放弃了抵抗。
杨高勖拔出腰间的长刀,横锋,用手指轻弹,刀身发出清脆的响声,杨高勖也缓缓开口。
“你们内乱了吧?”
杨高勖的话,像是给狂躁的赭时呼延,打了一剂镇定剂。
赭时呼延震惊的看向杨高勖,而后更加咬牙切齿,拼命的向前挪几步身子,却被士兵又摁在地上。
“你也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都是你那礼物害的!圣山上的神灵会惩罚你的,你会永远被梦魇之神困于黑暗。”
杨高勖将刀刃抵在赭时呼延的头皮上,向上一移,将赭时呼延的一块头发剃掉。
“你们这群羯狗屠我百姓,食我子民,扰我边境。
只要辰阳有我杨高勖一日,那你们就别想得一日安生,我会叫你们血债血偿。记住,犯我辰阳者,虽远,必诛。”
赭时呼延说的礼物,他杨高勖很清楚,这可是他一手策划的一盘杀人诛心的好戏。
杨高勖吹了口气,刀上的碎发飘飞,就是羯人惯用的羞辱败者的方法。将刀插回刀鞘,仰着头。
“你们羯人自视善战,可如今已孤看来,未必吧。你们今朝沙场上胜不了我,亦胜不了三侯,前朝更是连着被七位皇帝打的抱头鼠窜。就连内部,你们也因口中的汉羊三言两语而乱作一团,可笑否?”
杨高勖将一旁安静包扎伤口的陈铭一把拉过来,用手掐着陈铭的脸,细细端详起来。
“像,确实有些像,但又不像,”杨高朔将陈铭的脸靠近赭时呼延一些,“你这只秃子,仔细瞧瞧,这是我的小军师,是你那汉羊降将吗?”
士兵摁着赭时呼延,另一只手抓着赭时呼延的头发,防止他再发疯咬人。
赭时呼延没有说话,杨高勖确实有些等不及了。
“是不是?!你是哑巴吗?还是你想着让我割了你的舌头?”
赭时呼延猛的抬头,目光锋利又坚定的看向杨高勖,用汉语说道:“你敢不敢放了我?你若不放我那便杀了我,反正我是草原宁死不降的鹰。”
赭时呼延顿了一下,又说道。
“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我是不会降与你的,也不会在小人得志的琼吉八达手下讨食。”
杨高勖坐到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是吗?那你可真是个又蠢又懦弱的家伙。”
“我是战败了,但你也不可如此羞辱于我。”
“是吗?”杨高勖表面不以为意,缓缓起身走到赭时呼延的面前,居高临下,极具威严。
“既然如此,那孤若不仅要放了你,孤还给你三千兵马,你将如何?”
赭时呼延一怔,反应过来后回道。
“你想让我归顺你?你做梦。”
“不,孤给你三千羯兵,你会如何?”
“杀了琼吉八达,”赭时呼延又抬起头,目光冷冷的盯着杨高勖,“再杀了你。”
杨高勖没有管他后面的话,而是就前半句继续问道。
“杀了他,然后呢?谁来做萨普鲁的可汗?”
赭时呼延一愣,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却并未出口。
杨高勖见他不说,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其耳边,说道。
“琼吉不行,赭时何不可取而代之?”
“对,取而代之,”杨高勖最后拍了一下赭时呼延的肩膀,起身,背对着赭时呼延向前一些却被士兵摁住。
杨高勖也不卖关子,回道:“若你在败于孤一次,那你就必须做孤的降将,如何?”
“但你得抓了我。另外,我若做了萨普鲁的可汗,我保证十五年内绝不侵犯辰阳的领土,并遣返在萨普鲁境内的所有汉人。”
赭时呼延是萨普鲁中仅次于可汗的贵族,也是一位颇具实力的将领,他的父亲赭时克鞑更是当年在临江城大败辰阳二十万大军的主要将领之一。
杨高勖抬手,命令道:“给他松绑,另外传我军令,让虎侯给赭时呼延六千兵马,护送出城。”
“喏。”两名士兵将绑着赭时呼延的绳子解开。
一人去拉赭时呼延,被赭时呼延一巴掌拍开。
赭时呼延皱着眉头看了看杨高勖,没说话,转身跟着两名士兵离开,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
陈铭包扎好手上的伤,凑到杨高勖面前。
“殿下,我这算不算工伤?羯狗咬的,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殿下,我可真...”
杨高勖听得有些耳烦,给陈铭手动闭麦。
“你若是在废话,孤就让人把你驴杀了。”
“原来殿下也爱吃火烧呀。”
陈铭搓搓脸,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
杨高勖抬手,陈铭赶忙改口。
“殿下真是智勇双全,好棋,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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