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黑风放毒遁走，众人寻安全地休整
黑风左手捏着那个拇指大小的黑色瓷瓶，怨毒的目光在狂暴的玄铁熊和持刀而立的叶烬之间来回扫视。他手臂上的伤口依旧在流淌着黑血，那丝暗红色的能量如跗骨之蛆，不断灼烧着他的经脉，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堂堂元婴期修士，墨长老麾下的得力干将，竟被一个传闻中的废人和一头畜生逼到了这步田地。
“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这几个字仿佛是从他后槽牙里一个一个碾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凤清瑶的心猛地一沉。她不认得那瓷瓶是什么，但她前世在金融市场见惯了赌徒们在输光前夜，押上全部身家甚至性命的疯狂。黑风此刻的表情，就是那种穷途末路的疯狂。
“小心，他要用毒！”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清亮而急促，穿透了整个混乱的战场。
黑风听到她的喊声，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的恶鬼。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左手猛然发力。
“咔嚓！”
瓷瓶应声而碎。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绚烂的光华。一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像是有生命一般，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向四周疯狂扩散。
那黑烟所过之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黄、化为飞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混杂着腐肉与硫磺的气味，只是闻到一丝，就让人头晕目眩，喉咙里像是被灌了一把沙子，火辣辣地疼。
“呃……”一名离得近的商队护卫刚吸入一小口，便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屏住呼吸！快退！”赵磊的吼声都变了调，他用衣袖死死捂住口鼻，脸色涨得通红。
然而，这毒烟的扩散速度太快了，转眼间就笼罩了方圆百丈的范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翻滚的黑色毒雾领域。视线被完全阻隔，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剧烈咳嗽声和惊恐的惨叫。
“吼——！”
正在大杀四方的金刚玄铁熊也中了招。它巨大的肺活量让它吸入了更多的毒气，那双纯金色的兽瞳瞬间蒙上了一层痛苦的血丝。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吼，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身上那股狂暴的气焰都为之一滞。
黑风的身影，就在这片浓郁的毒雾中，如同鬼魅般向后倒射而出，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只有他那怨毒而沙哑的声音，在毒雾中回荡不休。
“叶烬，凤清瑶……好好享受我这‘腐魂蚀骨’的滋味吧！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的！”
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敌人走了，但更大的危机却降临了。
“叶烬！”凤清瑶在毒雾中根本看不清东西，她只记得叶烬最后站立的方向，摸索着冲了过去。
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温热而坚实的身体。叶烬还站着，但身体已经开始摇晃。刚才那一刀，几乎抽空了他体内那丝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火种能量，此刻毒气攻心，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凤清瑶没有犹豫，一把搀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从怀中（实则从系统空间）摸出两枚碧绿色的丹药，迅速塞进自己和叶烬的口中。
【叮！返利品‘清蕴丹’，可解百毒，固本培元。】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溪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将那股侵入体内的燥热与眩晕感压了下去。
“赵首领！跟着玄铁熊的声音跑！别停下！”凤清瑶一边架着叶烬，一边用尽全力大喊。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只有那头巨兽的动静，是唯一的方向标。
金刚玄铁熊虽然痛苦，但求生的本能让它选择了远离这片让它难受的区域。它狂吼着，凭借着蛮横的肉体，朝着一个方向横冲直撞而去。沿途的树木被它撞得东倒西歪，发出连绵的断裂声。
赵磊和幸存的伙计们听到了凤清瑶的指令，也听到了玄铁熊那清晰的“导航声”，他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捂着口鼻，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着那巨大的声响，亡命奔逃。
凤清瑶架着叶烬，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叶烬的身体很沉，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这个刚刚还剑斩元婴修士手臂的男人，此刻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凤清瑶能感觉到他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他的身体滚烫，显然是强行运功和毒气攻心的双重后遗症。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那股恶臭彻底被山林间清新的草木气息取代，前方玄铁熊的冲撞声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
众人终于冲出了毒雾的范围。
眼前是一片未曾被战斗波及的宁静山谷。一条清澈的溪流从谷中穿过，发出潺潺的水声。谷地里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气湿润而清新。
幸存下来的人，只有不到十个。
所有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伤，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赵磊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自己仅剩的几个伙计，眼圈泛红。他想说什么，却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金刚玄铁熊趴在溪边，将巨大的头颅埋进清凉的溪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体内的不适。它身上的金色光芒黯淡了许多，气息也萎靡了不少。
凤清瑶扶着叶烬，让他靠着一块山石坐下。叶烬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握刀的那只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留下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
凤清瑶没有先去管他，而是站起身，走到了那些商队伙计面前。
“都别动，我这里有解毒丹。”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在这片混乱后的死寂中，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众人纷纷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感激的目光看着她。
凤清瑶手掌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了七八枚碧绿色的丹药。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丹药一一分发到每个幸存者手中。
“服下它，然后去溪边清洗一下。”
赵磊接过丹药，看着掌心这枚散发着淡淡清香、一看就不是凡品的丹药，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凤清瑶，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嘶哑地说道：“叶夫人……这次，多谢了。我赵磊……”
“先救人。”凤清瑶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她走到溪边，蹲下身，查看金刚玄铁熊的情况。大家伙似乎认得她，抬起湿漉漉的头，用那双恢复了些许神采的金色兽瞳看了看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几分委屈的呜咽。
凤清瑶从系统背包里兑换了一枚专门针对妖兽的、药性更温和的解毒丹，弹入它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叶烬身边。
他依旧靠着石头，似乎睡着了。凤清瑶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依旧滚烫。她拧干一块用溪水浸湿的布巾，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
叶烬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那双眼眸里，战斗时的锐利和血色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凤清瑶，看着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一时有些失神。
“感觉怎么样？”凤清瑶轻声问。
叶烬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凤清瑶的肩膀，落在了不远处，被赵磊小心翼翼放在一块干净石头上的那个养魂木箱上。
然后，他的视线又缓缓移回，落在了自己那只曾经握刀的手上。他慢慢地张开，又合拢，仿佛在回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抓不住。
“刚才……”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
他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那招脱手而出的剑式，感觉既真实又虚幻，像一场大梦。
凤清瑶看着他眼中的困惑，心中微动。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母亲留下的东西，很安全。”
叶烬的视线再次转向那个木箱，眼神复杂。
山谷里，气氛渐渐从死寂变得有了一丝生气。服下丹药的伙计们，脸色明显好转，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溪边，低声交谈着，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赵磊喝了水，走了过来。他在离凤清瑶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对着她，郑重其事地躬身一揖。
“叶夫人，大恩不言谢。今日若不是您和叶兄，我赵磊和这些兄弟，已经是一堆枯骨了。”他抬起头，这个走南闯北的汉子，此刻眼中满是真诚，“从今往后，我赵磊这条命，还有我这商队，就听您一人的差遣。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已经不是合作，而是效忠了。
凤清瑶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先休整吧，等大家恢复了再说。”
就在这时，靠着石头的叶烬，眉头忽然紧紧皱起。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箱，仿佛要将它看穿。
“玉佩……”他低声喃喃，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焚天剑……另一半……在墨长老手中……”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梦呓，却清晰地传入了凤清瑶的耳中。
凤清瑶心中一惊，猛地看向他。
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另一半玉佩在墨长老手中？这是他刚才恢复的记忆？还是……
叶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起手，似乎想去触碰那个木箱，嘴里又吐出了几个模糊的字眼。
“书信……看……母亲说……在……”
他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头一歪，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昏睡了过去。
山谷重归寂静，只剩下潺潺的溪水声。凤清瑶看着昏睡的叶烬，又看了看那个静静躺在远处的木箱，一个巨大的谜团，在她心中缓缓升起。
那封信里，到底还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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