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雾气掠过石阶,卷起女子纯白的巫袍衣角,她手中的骨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叩击秦逸紧绷的神经。
陈安悄然将秦逸护在身后,桃木剑微微出鞘,剑尖的寒光刺破薄雾:“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秦逸的乳名?”
女子没有理会陈安的戒备,目光依旧胶着在秦逸身上,那目光透过青铜面具的眼洞,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悲戚。她缓缓抬起骨杖,指尖轻轻抚过面具上的巫纹,声音低沉而沙哑:“小逸,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爱缠着娘,要听巫族的故事……”
“娘?”秦逸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他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是我娘?不可能!我爹娘早就……”
“早就葬身血巫坛了,对不对?”女子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苦笑,“那是我们演的一场戏,一场为了保护你的戏。”
守门将适时开口,声音恭敬:“公子,殿主正是你的生母林素。当年血巫一脉卷土重来,为了抢夺林家的镇魂玉佩,血洗了林家老宅。殿主和林大侠为了护你周全,故意制造假死的假象,将你托付给林三爷,随后殿主便带着林大侠的残魂,回到了南疆蛊神殿,布下巫阵镇压残魂,这一守,就是十几年。”
秦逸僵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些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而出——雨夜的火光、母亲温柔的怀抱、父亲低沉的叮嘱,还有那枚被塞进怀里的玉佩。原来,爹娘从未离开,只是一直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林素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清丽却布满风霜的脸,眼角的细纹刻着岁月的痕迹,那双眼睛,却和秦逸的一模一样,带着倔强的光芒。
“小逸,娘对不起你。”林素的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这些年,我不敢去找你,怕给你引来杀身之祸。血巫一脉的余孽从未放弃追查林家后人,只有等你足够强大,能掌控玉佩和面具的力量,才能知道真相。”
秦逸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他攥紧了胸口的玉佩,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温热的光芒,与林素手中骨杖上的巫纹遥相呼应。
“那我爹呢?”秦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在哪里?”
林素的目光黯淡下来,她抬手指向身后的石门:“你爹的残魂,就被封印在蛊神殿的核心。当年他为了掩护我们离开,被血巫的本命蛊侵入心脉,魂飞魄散,我拼尽全力,才留住他一缕残魂。这些年,我靠着蛊神殿的巫阵和镇魔石板的力量,勉强维持着他的残魂不散。”
“镇魔石板?”陈安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第四块镇魔石板,就在蛊神殿里?”
林素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石门走去:“不错。七星镇魔阵的七块石板,本就是巫族先祖为了镇压世间邪祟而铸造的。血巫一脉背叛巫族,盗走石板,才导致邪祟横行。如今第四块石板就在殿内,只是想要拿到它,必须先通过蛊神的试炼。”
话音刚落,石门上的巫纹突然亮起,发出一阵耀眼的绿光。紧接着,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郁的阴气夹杂着蛊虫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门内,是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巫族的古老图腾,隐隐有蛊虫的嘶鸣声从深处传来。
“试炼凶险万分,非林家血脉者,入之即死。”林素回头看向众人,眼神凝重,“陈安先生,悟尘大师,柳生兄弟,还有林薇姑娘,你们的恩情,林素铭记在心。但接下来的路,只能让小逸自己走。”
柳生急了,扛着白骨棒就想往前冲:“那怎么行!秦逸是我们的兄弟,要闯一起闯!”
“不行。”林素摇了摇头,“蛊神的试炼,是对林家血脉的考验,外人插手,只会触发巫阵的反噬。你们放心,雪蛊会陪着他,护他周全。”
竹篮里的雪蛊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从竹篮里爬出来,落在秦逸的肩头。
秦逸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坚定:“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第四块石板出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集齐七块石板,彻底消灭血巫一脉,还天下太平。”
陈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心点,我们在外面等你。”
悟尘和尚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公子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林薇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注意安全,别逞强。”
秦逸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林素:“娘,走吧。”
林素欣慰地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朝着石门深处走去。
通道里的阴气越来越重,石壁上的图腾像是活了过来,缓缓蠕动着。雪蛊趴在秦逸的肩头,周身泛着淡淡的白光,驱散着周遭的阴气。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通体黝黑的石板,石板上的符文与之前的三块一模一样,正是第四块镇魔石板。
而石板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里翻滚着浓稠的血红色液体,无数蛊虫在里面游弋。血池中央,漂浮着一道透明的人影,正是秦逸的父亲林啸天的残魂。
“爹!”秦逸失声喊道。
就在这时,石室的穹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石室:
“林家后人,欲取石板,需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唤醒蛊神,接受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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