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阁前的青石板上,血迹早已凝固成暗褐色,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吹得陈明九环大砍刀上的铜环“哗哗”作响。
他盯着李太白,独眼微微眯起。
“小子,是个天才。”陈明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胸口被陈三刀砍出的伤口还在渗血,每动一下都扯得皮肉发疼,“可惜,我最喜欢虐杀天才了,今天你要死在这儿。”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刀劈出。
九环刀势大力沉,刀风裹着铜环的脆响直压李太白面门。
这声响不是无意,而是他刻意练就的伎俩,用噪音扰乱对手注意力,再趁机寻隙攻击。
李太白瞳孔微缩,脚步往后急退半尺,刀风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劈在身后的石灯笼上,灯笼碎成满地石渣。
就在李太白闪避的瞬间,一道金光从侧面射来——是焦山的金枪。
他虽断了左臂,只剩右手持枪,却依旧借着陈明的攻势偷袭,枪尖直指李太白的腰侧。
这二人搭档多年,这般左右夹击的招式不知杀过多少江湖好手,默契得如同一体。
李太白却像是早有预判。
他不闪不避,反而往前踏进一步,刚好卡在陈明刀势已老、焦山枪未递尽的间隙。
半截斩马刀贴着九环刀的刀背划过,“叮”的一声撞开金枪枪尖,同时手肘往后一顶,正撞在焦山受伤的左肩。
焦山痛呼一声,金枪险些脱手,踉跄着退了两步。
“不可能!”陈明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这么年轻,境界高也就算了,战斗天赋也这么强吗?
二人再次上前,和李太白战作一团。
李太白仿佛天生对战斗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都在飞速吸收实战经验,如同海绵吸水般消化着对手的招式逻辑。
陈明咬着牙,再次挥刀。
这一次,他的刀更快更狠,铜环声响得越发急促,像是要把整个院子的注意力都吸到刀上。李太白却全然不受干扰,眼神冷得像冰,只盯着陈明握刀的手腕、迈步的脚踝——那是招式发力的关键处。每
当陈明刀势将成,他便用斩马刀劈向对方的手腕;每当焦山想偷袭,他便用余光锁定金枪轨迹,提前封死退路。
渐渐地,场上局势变了。
原本是陈明二人压着李太白打,如今却成了李太白游走在两柄兵器之间,时而格挡,时而反击,竟隐隐有了压制之势。
陈明胸口的伤口越来越痛,鲜血顺着衣襟往下淌,染红了腰间的布带。
他越打越心惊:这少年根本不是在“打”,而是在“拆解”他们的招式,每一次应对都像提前算好,这种天赋,简直是妖孽!
最先撑不住的是焦山。
他断臂的伤口本就未愈,方才被李太白手肘撞到后,更是疼得钻心。
他喘着粗气,猛地往后跳开,脱离了战斗圈,扯着嗓子大喊:“我去杀了陈三刀!”
这话明显是故意的——他猜测陈三刀是李太白的软肋,想借此扰乱李太白的心神。
金枪客焦山有一记杀招,名曰“回马枪”,正时刻准备着呢。
可李太白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甚至没往陈三刀那边看一眼,只是握着斩马刀的手更紧了些。
他太清楚了,此刻分心便是死路,焦山要的就是他回头的瞬间。
这种冷静,哪里像个十六岁的少年,分明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手。
“你们猜猜,我从哪里来的?”李太白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他左手从怀里掏出一物,摊开在掌心——那是一把白玉扇,扇骨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正是无良书生陈陶从不离身的白玉金刚扇。
陈明和焦山的脸色瞬间煞白。
陈陶视这扇子如性命,如今扇子落在李太白手里,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胡飞和陈陶一同去了后厨,陈陶已死,胡飞怕是也……
“不可能!胡飞可是胡一刀的弟弟!你不可能也不可以杀他!”焦山失声喊道,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李太白没有回答。
他趁着二人愣神的刹那,手腕猛地一甩——白玉金刚扇被他当作暗器掷出,带着易筋境中期的气血之力,速度快得像一道白光,直取陈明的面门。
他虽不会陈陶的飞扇绝技,却凭着蛮力将扇子掷得势大力沉,扇骨边缘的锋刃闪着寒光,威力丝毫不逊于短刃。
陈明瞳孔骤缩,哪里还顾得上攻击。
他赶紧偏头闪躲,九环刀下意识地横在身前。
“叮”的一声,白玉扇撞在刀背上,震得他手腕发麻。
可就是这一躲,他的动作彻底慢了半拍——李太白早已借着这个间隙,冲到了他的面前。
“风火烈焰斩!”
李太白低喝一声。
这是他刚刚从陈三刀那里学来的招式,此刻竟已能熟练使出。
半截斩马刀上燃起淡淡的火光,刀风裹挟着灼热的气息,朝着陈明胸口的旧伤劈去——正是陈三刀之前砍中的位置!
陈明想躲,却发现身体根本跟不上意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斩马刀落下,“噗”的一声,刀刃从胸口劈入,直抵腰腹。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李太白一身。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被刀刃切开的触感。
“不……”陈明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竟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可他毕竟是易筋境后期,气血充沛,即使成了这般模样,依旧没有立刻死去。
上半身在地上挣扎着,独眼死死盯着李太白,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血沫声。
李太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解决了陈明,他转身看向焦山。
此时焦山正慌慌张张地朝着陈三刀跑去,手里的金枪对准了毫无反抗之力的陈三刀,显然是想抓个人质。
陈三刀此时十分虚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焦山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枪尖离陈三刀的胸口只有三尺远。
可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侧面射来——是李太白的半截斩马刀!
李太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里的刀甩了出去。
斩马刀带着破空声,像一道流星,精准地穿过焦山的胸口。
焦山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大洞,鲜血顺着洞口往外涌,染红了身前的衣襟。他想转头看向李太白,却连脖子都动不了,最后“扑通”一声扑倒在陈三刀脚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彻底没了气息。
陈三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站起身。
他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陈明,眼里终于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当年陈明就是这样,一刀将他的妻子劈成两半,如今,这畜生终于自食恶果,落得同样的下场。
“快哉……快哉!”陈三刀喃喃道,声音里满是畅快,哪怕他的境界已从易筋境跌至搬血境,哪怕他的左腿彻底废了,也觉得值了。
陈明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血。
他的独眼渐渐失去神采,铜环刀落在一旁,再也发不出声响。
不久,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一缕晨曦穿透夜雾,洒在暖香阁的瓦檐上,将瓦片染成淡淡的金色。
晨风吹散了院子里的血腥味,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
远处传来护院们的呼喊声。
剩下的马匪群龙无首,早已被王强带着人收拾干净,有的被杀,有的投降,再无反抗之力。
李太白走到陈三刀身边,扶着他坐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眼神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杀人对他而言,不是恐惧,不是负担,而是活下去的必要手段。
从被父母以一百两银子卖掉的那天起,他的心就越来越冷酷。
很快,王强带着几个护院赶了过来。看到地上陈明和焦山的尸体,还有靠在柱子上的陈三刀,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看向李太白的眼神里,满是敬畏和崇拜。
昨晚之前他们都以为李太白只是个靠三姨太上位的小白脸,却没想到,这少年不仅以“搬血境”硬抗胡飞,甚至还反杀了胡飞。
虽然有王强的帮助,但这般实力和胆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晨曦越来越亮,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葛家大院。
经历了一夜的血战,这场浩劫终于结束。
李太白站在暖香阁前,看着朝阳,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再也没人能把他像商品一样卖掉,强到在这个乱世里,站稳脚跟,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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