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小屋的火塘里,松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偶尔溅起,落在青砖地上,很快又熄灭。吴峰的妹妹靠在娘怀里,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不再有之前的恐惧。吴峰的爹坐在火塘边,借着光查看自己受伤的腿,伤口已经用沈砚带来的金疮药处理过,不再流血,只是动一下还是会疼。
沈砚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块粗糙的麻布,正擦拭着短刀上的血渍。刀身映着火光,泛着冷冽的光,那些血渍是刚才与守卫搏斗时沾上的,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不小心蹭到的。赵虎则在一旁整理带来的干粮和水,时不时抬头看看沈砚,眼神里满是敬佩。
“沈百户,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吴峰的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人……恐怕早就不在了。”他说着,眼圈又红了,看向沈砚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沈砚放下短刀,笑了笑:“大叔,您别这么说。我和吴峰是兄弟,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救你们是应该的。”
吴峰坐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愧疚。他看着沈砚,又看了看自己的家人,声音带着哽咽:“沈百户,之前我还帮着吏部尚书的人监视您,差点害了您和兄弟们,您不仅不怪我,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我的家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我说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本性不坏,只是被形势所迫。以后好好跟着我,好好办案,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嗯!”吴峰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沈百户,您放心,以后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干,绝不再做对不起您和兄弟们的事!要是有谁敢欺负您,我第一个跟他拼命!”
赵虎也笑着说道:“好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火塘里的柴又烧旺了些,屋里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吴峰的娘端来一碗热水,递给沈砚:“沈百户,喝点水暖暖身子吧。这一路辛苦你了。”
沈砚接过水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掌心,心里也暖暖的。“谢谢大娘。”他喝了一口水,看向吴峰的爹,“大叔,您知道吏部尚书的人为什么要抓您吗?除了用您要挟吴峰,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吴峰的爹皱了皱眉,仔细回忆着:“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民,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没得罪过什么人。他们抓我的时候,只说我儿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我好好待着,别想着逃跑。”
沈砚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吏部尚书抓吴峰的家人,仅仅是为了要挟吴峰吗?还是说,吴峰的家人知道些什么,或者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大叔,您再仔细想想,被抓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沈砚继续追问。
吴峰的爹低头想了很久,忽然眼睛一亮:“对了!被抓前几天,我在地里干活,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村外的树林里。马车上下来几个人,都蒙着脸,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重。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多看了几眼,结果被他们发现了,还追了我一段路,幸好我跑得快,才没被他们抓住。”
“黑色的马车?蒙着脸的人?大箱子?”沈砚的眉头紧紧皱起,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大叔,您还记得那辆马车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吗?比如车帘上的花纹,或者马车上的装饰?”
吴峰的爹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当时太害怕了,只记得马车是黑色的,其他的没注意。”
沈砚没有再追问,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黑色的马车,蒙着脸的人,沉重的大箱子……这一切都透着诡异。会不会和吏部尚书的什么秘密有关?比如贪赃枉法的证据,或者是用来贿赂别人的财物?
“沈百户,您觉得这件事和吏部尚书有关?”赵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
沈砚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吏部尚书抓吴峰的家人,表面上是为了要挟吴峰,说不定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怕吴峰的爹看到了他们的秘密,想杀人灭口。”
吴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他们想杀了我爹?”
“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沈砚安慰道,“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以后你们待在安全屋里,尽量不要出去,我会派人来保护你们,也会尽快查明这件事的真相。”
吴峰的家人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他们知道,沈砚不仅救了他们的命,还在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夜色渐深,火塘里的柴渐渐烧尽,屋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沈砚站起身,对赵虎说道:“赵虎,你在这里陪着他们,我出去看看情况,顺便安排人过来保护他们。”
“沈百户,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赵虎连忙说道。
“不用,你留在这里,保护好他们更重要。”沈砚摇了摇头,“我很快就回来,放心吧。”
他拿起短刀,别在腰间,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然后推开房门,走进了夜色中。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树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沈砚的脚步很轻,却很坚定,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不仅要保护好吴峰的家人,还要查明吏部尚书的秘密,为扳倒他寻找更多的证据。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沈砚终于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校尉。他安排好校尉们在安全屋附近隐蔽,保护吴峰家人的安全,然后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准备返回安全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的呼喊声。沈砚心里一紧,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
只见一队人马朝着安全屋的方向跑来,为首的正是吏部尚书的心腹管家,他手里拿着火把,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嘴里还喊着:“给我仔细搜!一定要找到沈砚和那家人!找到他们,格杀勿论!”
沈砚的心里一沉,没想到吏部尚书的人来得这么快。他知道,现在不能硬拼,只能想办法引开他们,保护吴峰家人的安全。
沈砚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他悄悄绕到那队人马的侧面,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远处的树林扔去,石头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管家以为发现了沈砚的踪迹,立刻带着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沈砚趁机转身,朝着安全屋的方向跑去。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引开了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上当,还会回来搜查。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吴峰的家人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回到安全屋,沈砚把外面的情况告诉了大家。吴峰的家人吓得浑身发抖,吴峰的妹妹更是哭了起来。
“沈百户,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还会来吗?”吴峰的娘带着哭腔问道。
“别害怕,有我在。”沈砚安慰道,“他们暂时被我引开了,但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必须马上转移,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看向吴峰的爹:“大叔,您的腿能走吗?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吴峰的爹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身:“能走!为了家人,我能走!”
沈砚点了点头,搀扶着吴峰的爹,赵虎则抱着吴峰的妹妹,吴峰扶着他的娘,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猎户小屋,朝着另一个安全屋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风依旧很大,夜色依旧深沉,但他们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有沈砚在,就一定能安全到达目的地,就一定能摆脱吏部尚书的追杀。
而此刻,管家带着人在树林里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才意识到上当了。“该死!被沈砚骗了!”他气得咬牙切齿,“快回去!他们肯定还在那个小屋里!”
等他们回到猎户小屋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管家看着空荡荡的小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沈砚,你给我等着!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他带着人,朝着沈砚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一场新的追逐战,在夜色中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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