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书房烛火彻夜未熄，柳轻眉将一卷标注密密麻麻的南洋舆图铺在案上，指尖划过吕宋、爪哇、马尼拉等通商口岸，语气凝重却条理清晰：“大人，按您的吩咐，南洋情报网已初步建成，暗线共分三类 —— 海商十二人、远洋水手二十七人、当地华人侨领五人，均已按‘北斗’暗号体系登记备案。”
沈砚俯身细看，舆图上红色标记的西洋据点与蓝色标注的暗线位置交错呼应，甚至延伸至西洋商船常用的补给岛屿：“重点监控对象标注清楚了？逃至南洋的江南士绅、西洋战船动向、火器交易渠道，这三者需形成联动追踪。”
“已标注完毕。” 柳轻眉递上一本加密名册，“周世昌、李默等七名叛逃士绅，目前聚集在吕宋西洋商馆，暗线传回消息，他们正游说西洋商会，计划借战船偷袭福建泉州，报江南被清剿之仇。”
沈砚指尖按在吕宋岛的标记上，指节泛白：“西洋商会态度如何？是否已答应借船？”
“西洋商会内部意见分裂。” 柳轻眉补充道，“主和派担心影响通商利益，主战派则想借士绅之手试探大明海防。暗线已设法混入商馆杂役，每日传递消息，目前尚未达成最终协议。”
“不能等他们达成协议。” 沈砚抬眸，眼中闪过锐光，“传我令，给吕宋暗线发密信，让他们设法拖延谈判，同时收集西洋战船的具体部署 —— 船型、火炮数量、停泊港口，务必精准。”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给暗线配备‘醉春散’解毒药与新暗号本，每月初一子时更换暗号，防止被西洋察觉。若遇紧急情况，可点燃红色信号弹，联系附近水师巡逻船接应。”
“属下明白！” 柳轻眉领命，转身时又想起一事，“大人，南洋湿热，暗线多有水土不服，且西洋商馆守卫森严，是否需增派锦衣卫精锐潜入支援？”
“不必。” 沈砚摇头，“精锐潜入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让楚瑶协调江南海商，以‘通商补给’为名，给暗线送去药材与盘缠，对外只称是正常贸易往来。” 他深知，暗线的隐蔽性是第一要务，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次日清晨，楚瑶接到密信后，即刻联络江南最大的海商船队。海商首领张万霖本就对西洋商船时常刁难不满，听闻是为朝廷监控西洋动向，当即拍案：“沈大人护江南盐运安宁，我等理当相助！明日便派三艘商船启程，药材、盘缠都由我们筹备，绝不露破绽。”
楚瑶将海商的回复传回京城，沈砚稍松口气，又召来林婉清议事。水师基地的战船已按计划分三路巡逻，林婉清刚从南洋返航，一身风尘未洗：“大人，南洋西洋战船近期活动频繁，尤其是马尼拉港，新增三艘战船，炮口均对准大明通商航线。”
“与暗线传回的情报吻合。” 沈砚展开海防图，指尖点向泉州外海的暗礁区，“你率中路水师，暗中移防至此处隐蔽，若西洋战船真敢偷袭，便利用暗礁地形设伏，截断其退路。”
林婉清眼中闪过斗志：“属下遵令！只是西洋战船吨位较大，暗礁区是否会限制我方战船机动？”
“正需借暗礁牵制他们。” 沈砚语气笃定，“西洋战船笨重，暗礁区难以转向，我军战船小巧灵活，可迂回攻击其侧舷。另外，让水师士兵备好火箭与火油，一旦接战，先烧毁其船帆，让他们动弹不得。”
他又叮嘱道：“切记，未接到偷袭实锤情报前，不可贸然现身，以免打草惊蛇。暗线会持续传递消息，待他们驶出港口、进入埋伏圈，再动手不迟。”
“属下省得！” 林婉清抱拳领命，转身即刻部署水师移防。
沈砚独自留在书房，反复翻看南洋情报与海防图，心中盘算着每一个细节。逃遁的江南士绅熟悉大明沿海地形，若真与西洋联手，必从泉州外海的薄弱环节突破，而暗礁区的埋伏，正是针对这一点设下的杀招。但他也清楚，情报网虽已铺开，仍有变数 —— 暗线是否会被察觉？西洋是否会改变进攻路线？这些都需要实时调整应对。
三日后，吕宋暗线传回急报：西洋商会已同意借船，约定三日后凌晨，由周世昌引路，率五艘战船突袭泉州。暗线还附上了战船的详细参数、航行路线，甚至标注了西洋士兵的换岗时间。
“终于要动手了。” 沈砚将密信递给柳轻眉，“立刻传信林婉清，按计划在暗礁区设伏；再传信楚瑶，让江南卫加强泉州城防，封锁港口周边通道，防止叛逃士绅里应外合。”
柳轻眉刚要动身，沈砚又补充道：“让暗线在西洋战船启航后，故意制造混乱 —— 烧毁商馆粮仓，拖延其补给，同时趁乱撤离，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他虽重视情报，却从不视人命为棋子，暗线的安全同样至关重要。
暗线接到指令后，当晚便按计划行动。吕宋西洋商馆突发大火，粮仓化为灰烬，西洋士兵大乱，忙着救火与清点损失，竟未察觉暗线已趁乱登上江南海商的补给船，安全撤离。
三日后凌晨，泉州外海雾气弥漫，五艘西洋战船按约定路线驶来，周世昌站在旗舰甲板上，指点着沿海地形：“前面便是泉州港外的浅滩，从这里切入，明军来不及反应！”
西洋船长按他的指引调整航向，却不知战船已缓缓驶入沈砚设下的埋伏圈。林婉清立于水师旗舰，见西洋战船全部进入暗礁区，一声令下：“开火！”
水师战船的火炮骤然轰鸣，炮弹呼啸着砸向西洋战船，火箭与火油齐发，瞬间点燃了两艘战船的船帆。西洋战船猝不及防，试图转向撤离，却被暗礁卡住船底，动弹不得。
“不好！有埋伏！” 西洋船长大惊失色，下令还击，却因船体受限，火炮难以瞄准。林婉清率水师战船迂回包抄，专攻西洋战船侧舷的薄弱处，炮弹击穿船板，海水涌入船舱。
周世昌看着火光冲天的战场，脸色惨白，转身想跳海逃生，却被水师士兵擒获。他嘶吼着挣扎：“沈砚！你竟敢设伏！西洋不会放过你的！”
“勾结外敌，背叛家国，你才是死有余辜！” 林婉清冷冷下令，将周世昌关押，继续指挥水师清缴残余战船。
激战半日，五艘西洋战船三艘被击沉，两艘被俘，无一人逃脱。泉州城内的百姓远远望见海战大捷，纷纷欢呼雀跃，楚瑶率江南卫维持秩序，同时清查城内是否有叛逃士绅的内应。
沈砚接到捷报时，正与柳轻眉核对暗线传回的后续情报：“西洋商会因战船损失惨重，主和派占据上风，已暂停对大明的军事行动，但仍在暗中收集海防情报。”
“暂停不等于放弃。” 沈砚语气沉凝，“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西洋的野心不会熄灭。传信南洋暗线，继续监控西洋商会动向，尤其是他们的火器研发与战船建造进度。”
他又对柳轻眉道：“另外，将此次被俘的西洋士兵与周世昌等人押解回京，公开审讯，让天下人看清西洋的狼子野心与叛逃者的下场，既能震慑人心，又能让朝廷更重视南洋海防。”
柳轻眉领命而去，沈砚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南洋情报网的初次实战便大获全胜，不仅挫败了西洋的偷袭计划，更验证了暗线布局的有效性。但他深知，这只是与西洋博弈的开始，后续仍需持续加固情报网，升级水师战力，才能真正将威胁挡在国门之外。
此时，苏清鸢派人送来书信，信中除了关切，还提及太医院已研制出应对南洋湿热气候的药膏，可送往水师与暗线使用。沈砚看着娟秀的字迹，心中暖意涌动 —— 正是这些志同道合者的支持，让他在护国安邦的道路上愈发坚定。
他提笔回信，告知海战大捷的消息，同时叮嘱苏清鸢保重身体，待京城事宜安顿完毕，便前往江南与她汇合。写完信，他再次铺开南洋舆图，指尖划过更远的海域 —— 情报网不能只停留在现有通商口岸，需进一步延伸至西洋商船的母港，才能真正做到知己知彼。
“柳轻眉！” 沈砚高声唤道，“传我令，选拔十名精通西洋语、熟悉航海的锦衣卫精锐，伪装成水手，混入西洋商船，潜入其母港，建立更深层的暗线！”
柳轻眉应声而来，眼中满是敬佩：“大人深谋远虑，属下这就去办！”
沈砚望着舆图上逐渐织密的情报网络，心中默念：大明的海疆，绝不能成为外敌觊觎的目标；南洋的风浪，终将被大明的智慧与勇气平息。只要情报网不断升级，水师战力持续强化，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就一定能守护好这片山河，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家国长治久安。
而此刻，南洋的西洋商馆内，主和派正与主战派激烈争论，他们虽暂时收敛了军事行动，却仍未放弃渗透大明的图谋。一场更隐蔽、更长久的较量，已在南洋的波涛中悄然酝酿，但沈砚早已做好准备，以情报为眼，以水师为盾，以权谋为刃，应对每一个未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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