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筹？”
张瑜眨眨眼，整个人都精神了，就连声音都没忍住拔高了两度，“你是说全镇第一名吗？”
张彦点头：“对。”
张瑜咽了下口水：“全镇第一名确实会有奖励，不过不是银两，而是上好的文房四宝，听说去年的是徽墨。”
“徽墨……”张彦在心里暗暗计算，上好的徽墨至少在十两以上，不知道够不够用，“好，那就考个头筹！”
张瑜以为张彦是让他考头筹，吓得连连摆手：“弟，别开玩笑了，会课虽然不考八股和对对子，也限制了十五岁以下才能参加。但只考背诵也不简单，据说你们明志学堂还有童生下场，我觉得我考前十都够呛。”
张彦笑道：“哥，我没说要你考头筹。”
张瑜：“嗯？”
张彦自信道：“是我要考头筹。”
对手有童生又怎么样，只要比背诵，那就没人是他的对手。
没有人。
张瑜：？？？
苦读多年的兄长觉得自家刚开蒙的小弟疯了。
这不就是还没学会爬，就先想着飞吗？
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真到了虎群面前，牛犊还不得被撕碎成渣渣啊？
有了这么个想法后，张瑜立马将重担扛在肩上，他一脸严肃道：“弟，我先教你识字。”
张彦：……
明志学堂。
张彦上午刚跨进私塾，就看见任明谦不怀好意地朝他走来，手里还扬着一张纸，嘲弄道：“新来的，会课你敢报名吗？”
昨日跟张彦背诵输了，任明谦就一直耿耿于怀，回家后他仔细想了想，以张彦这种村里来的学子，字写得奇丑无比，肯定是除了背书啥也不会。
而会课是全镇的私塾一起比试，除了比背诵以外，更多的是比识字写字，张彦刚开蒙，定然什么都不会，绝对要丢脸！
这正是他找回场子的好机会！
赵金听见这边的动静，立马冲上来给张彦撑腰：“任明谦你干什么！方夫子明明说过，不需要张彦参加这一届的全镇会课，你这是在故意挑事吗？”
赵家三兄弟同仇敌忾，握着拳头就上来了。
任明谦哼道：“方夫子是说年纪小的刚开蒙的新学子不用，可张彦都十岁了，又连我们都没学过的文章都会背。如此人才，若是不去参加会课，岂不是咱们学堂的损失？”
赵木也跟他吵：“有什么好损失了，学堂里有七个十五岁以下的童生，哪个不能出战？”
任明谦双手环胸：“呵！咱们每个人都要报名，却只有张彦一人不报，如此懦夫，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背那一篇文章了，莫不是昨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说什么？！”赵水黑着脸就要上去干架。
“说你们胆小！怂！”
“我看你是又想挨揍了！”
“来啊来啊！”
双方学子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张彦本就计划今天来问问怎么报名，眼下刚好达成他的心愿。
他伸手夺过任明谦手里的纸，低头找了个支笔边说边写：“写上名字就算报名成功了对吧？”
两边吵架的小学鸡们都呆住了。
赵水愣愣道：“彦哥，你还真报名啊？你……行不行啊？”
虽然没人要求张彦一定要考过童生，可任明谦这明显就是在给人下套，将来会课成绩一出，必然要被笑话。
对此，张彦回道：“包行的，放心。”
赵家三兄弟放心了。
任明谦却不爽了。
又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做什么都很容易一样。
以前他只觉得赵家三兄弟天天张牙舞爪的像莽夫很烦人，现在看张彦天天笑眯眯的更烦人了，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他难道还能真考得过那些天才童生吗？！
张彦写好名字，将报名表还给他：“劳烦任兄了。”
这话一出，显得任明谦像给他跑腿的小弟，人群发出窃窃私笑。
任明谦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眼，推开人群朝夫子们课间休息的师斋走去。
人群散开，三兄弟把他的座位围住，纷纷关切地问道：“彦哥你还真去参加会课啊，他们出题很难的，我们去年基本是睡过去的。”
“就是，他们还不如直接考八股，这样好把我们这些蒙童给筛出去。”赵水努力找了个形容词，“我觉得我们就像被天才童生遛的狗。”
赵木赵金被气笑了，直接一脚踹过去：“会不会说话，骂谁呢？”
张彦被赵水的童言无忌逗笑了，这仨小子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但可爱归可爱，套路归套路，他还需要这三位小弟的鼎力帮忙。
张彦故作苦恼道：“其实我方才答应会课是为了给赵家争口气，只是话说得太快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在诸多天才童生里面拿第一确实有难度。”
“没事没事，考砸就考砸了呗，跟我们一起睡大觉好啦……等一下你说什么？？”赵金安慰的话刚说了一半，眼睛突然放出精光，“第一？！”
赵木也惊呆地接上：“你要在全镇十五岁以下的童生里面考第一名？？第一名！！”
“乖乖隆地咚……”赵水双手捧脸，眼睛瞪得溜圆，“彦哥好强。”
自从见识过张彦的厉害后，三人对他的话全信不疑，眼下听见这句更多的是惊呆！
那可是全镇会课，全镇比试啊！
往年都是天才童生们厮杀抢夺第一。
如今他们蒙童里竟然有人敢夸下海口要拿第一！
还是他们自家兄弟！
赵金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道：“爹到底是从哪发掘出这个天才的啊……”
张彦失笑，拍拍他道：“天才也怕不识字，接下来几天能否考到第一，全靠三位公子鼎力相助了！”
“啊？你不识字啊？”赵金懵了，“你方才不还说要考第一吗，难道是在吹牛？”
张彦解释道：“倒也不是吹牛，会课要考的内容我都听我哥背过，记得很熟。只是因为字写得少，没法把那些字写出来。”
赵木立马就气馁了：“那你不是跟我一样吗？只会背仰脸书，就像茶壶里煮饺子，有东西也倒不出来。”
赵水说：“那么大的识字量，我学了两年都才记了那么点，就剩几天时间你肯定记不住的。”
三兄弟像被打蔫的茄子，对张彦一点希望都不抱。
张彦却笑吟吟地抛出来几个字，震惊得三人齐齐抬头：
“可是我能……过目不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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