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假归乡，潜心蓄力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林芝踏上了返回定州的列车。车窗外，华北平原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车厢里挤满了归心似箭的旅客，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橘子皮和烟草混合的复杂气味。
父亲林建国早早就在站台等候了。看到女儿拖着行李箱走出车厢，他快步上前接过行李，仔细打量着她：瘦了，但也精神了。
回到家，母亲王秀英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饭桌上，父母仔细询问着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当林芝说起期末演出获得老师好评时，王秀英眼眶微红，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林建国虽没多说什么，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
短暂的团聚后，林芝立即制定了严格的寒假计划。每天清晨六点，当小城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她已准时起床。先是半小时的晨跑，沿着护城河岸，呼吸着凛冽清新的空气。回到家后，便在院子里练习陈师傅所授的通臂拳基本功。寒风中，她的动作舒展有力，呵出的白气随着招式起伏。有次被早起买菜的王秀英撞见，心疼地说：这么冷的天，也不多睡会儿。林芝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妈，一日不练自己知道，这功夫不能丢。
上午是雷打不动的剧本研读时间。她将刘天池老师给的《家》的剧本摊在书桌上，旁边摊开厚厚的笔记本。她先通读觉新的戏份，标注出人物情感转折的关键点；再细读每一句台词，分析潜台词和人物关系。遇到难以把握的地方，她便进入知识学习空间，反复观摩前辈艺术家的相关表演片段，揣摩不同处理方式的优劣。
下午则是专项训练。她针对觉新这个文人角色，着重练习形体姿态和台词处理。如何走路才能既有书卷气又不显文弱？如何说话才能体现新式知识分子的理想与彷徨？她对着镜子一遍遍调整，有时一个转身、一个眼神都要练习数十遍。
除夕前，亲戚间的走动频繁起来。大伯一家来做客时，堂姐好奇地问：中戏是不是美女特别多？你们班那个唐嫣，是不是特别漂亮？林芝笑着点头：同学们条件都很好，不过我们老师常说，皮相易得，骨相难修。真正的美，是演出来的。
最让她头疼的是亲戚们对的想象。三舅公抿着酒说：芝芝以后当了明星，可别忘了给我们要签名啊。林芝正色解释：三舅公，演员和明星是两码事。我们老师要求很严，先要老老实实学做人，踏踏实实学演戏。
年夜饭桌上，央视春晚正播着小品。姑姑指着电视说：芝芝以后也能上春晚吧？林芝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姑姑，我们排的是《雷雨》《上海屋檐下》这样的正剧。老师说过，演员要耐得住寂寞，才能等得到花开。
这些场合，她总是温和而坚定地纠正着亲戚们对表演行业的误解。有次家庭聚会后，母亲悄悄对她说：你长大了，说话做事都有主意了。林芝挽住母亲的手臂：妈，是中戏教会我，要对得起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元宵节过后，寒假接近尾声。林芝的笔记本上已密密麻麻写满了对觉新这个人物的分析，武术功底也因持续练习而更加扎实。离家前夜，她将曹禺签名的《北京人》剧本小心收进行囊，那是老师沉甸甸的期望。
火车启动时，林芝透过结着冰花的车窗，望着父母在站台上渐渐变小的身影。她摸了摸包里厚厚的笔记本，知道这个寒假没有虚度。回到学校，等待她的将是《家》的排练，和更艰巨的专业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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