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黎明基地的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所有人都知道了“概念武器”的威胁——林凡选择公开部分情报。与其让人们在猜测中恐慌，不如让他们知道危险是什么，以及基地在做什么准备。
“所以那玩意儿会把我们‘擦掉’？”一个年轻战士盯着宣传栏上的简易图示，表情复杂，“连存在过都不算？”
“理论上是这样。”旁边一个老兵拍拍他肩膀，“但别怕，沈博士和周工不是在做‘大罩子’吗？而且咱们还有小曙光呢——那小子前天用奶瓶砸中了一只变异麻雀，准头比我好。”
紧张中带着一丝黑色幽默，这是黎明基地的特色。
实验室里，沈冰和周老蔫已经连续工作了七十二小时。
他们面前，是一个直径三米的金属圆环，表面布满了发光的灵能铭文——正是根据林曙光那幅“涂鸦”制造的概念防御阵列核心组件。
“第十二次测试。”沈冰盯着仪器，“模拟归零扰动强度：千分之一。准备……”
周老蔫按下启动按钮。
圆环亮起，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网络。网络中央，一小片区域被刻意留空——那里放置着一个苹果。
模拟扰动释放。
苹果……纹丝不动。
但周围的监测仪器显示，那一片空间的概念结构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就像是有人在用力摇晃现实的基础。
防御网络稳稳地挡下了所有震荡。
“成功！”一个年轻研究员欢呼。
“别高兴太早。”沈冰推了推眼镜，“千分之一强度只是开胃菜。我们要防的是百分之百的归零武器。继续测试，逐步提高强度。”
“但材料快撑不住了。”周老蔫检查圆环边缘，那里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灵能铭文对载体的要求太高，我们现有的合金最多能承受百分之三十强度的测试。”
沈冰沉默片刻，突然问：“如果用……铁毡的‘皮’呢？”
“你是说，那些长出来的金属苔藓和藤蔓？”
“对。”沈冰调出分析数据，“铁毡被翡翠能量转化后，表面生长的那些植物金属混合体，灵能传导性比我们的人工合金高五倍，韧性也更强。而且它们还在缓慢生长，可以自我修复。”
周老蔫眼睛亮了：“但需要林曙光帮忙‘收割’。那些东西只听他的。”
“我去说。”沈冰转身走出实验室。
她找到林凡时，后者正抱着林曙光在中央广场散步——说是散步，其实是让小家伙“检查”防护罩上的符文有没有问题。
林曙光现在已经能认出大部分符文了。他指着防护罩上一个暗淡的节点：“这里……饿了。”
沈冰顺着看去，那个节点的灵能流确实比其他地方弱。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
小家伙拍拍自己的肚子：“这里饿，就亮亮的。那里饿，就不亮。”
很婴儿的逻辑，但很准确。
“沈姨姨。”林曙光看到她，开心地伸手，“抱！”
沈冰难得地露出笑容，接过孩子：“曙光真厉害。沈姨姨需要你帮个忙，好不好？”
“好！”
十分钟后，铁毡脚下。
林曙光被放在一片金属苔藓上。小家伙蹲下身，小手轻轻抚摸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植物。
“要……皮皮。”他认真地说，“做罩罩，保护大家。”
苔藓们像是听懂了，开始缓缓蠕动。最表层的那一层慢慢剥离，卷曲，最后形成一片片巴掌大小的、薄如蝉翼的金属叶片，自动堆叠在一起。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小时。
当林曙光站起来时，身边已经堆了一人多高的叶片堆。
“够了吗？”林凡问。
沈冰取样检测：“灵能传导性……完美！韧性……超乎想象！而且这些叶片之间还有微弱的灵能链接，组装成阵列后，整体性会更好！”
她激动地抱起林曙光，亲了一口：“曙光，你救了所有人！”
小家伙被亲得痒痒，咯咯直笑。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响彻整个基地！
所有人脸色一变。
这是最高级别的威胁警报！
林凡立刻打开通讯：“什么情况？”
黑子急促的声音传来：“老大！山谷！那个被标记的山谷有动静！我们的监控小队报告，检测到高强度灵能聚集，特征……和金属片里记录的归零武器预热信号一致！”
“多长时间？！”
“从信号强度判断……预热已经开始了至少一分钟！预计完全启动还有……两分三十秒！”
两分三十秒！
“全员进入避难所！立刻！”林凡大吼，“沈冰，周老蔫，防御阵列还要多久？！”
“核心组件已经完成，但还需要组装和激活！至少需要……五分钟！”周老蔫声音发颤。
时间不够！
“爸爸。”林曙光突然开口，小手拉住林凡的衣角，“亮亮说……它去。”
“什么？”
小家伙举起灵能铭文铁片。
铁片此刻正疯狂闪烁，表面的纹路组成一行字：
【检测到归零武器启动】
【建议：启动远程干扰协议】
【需要授权：是】
【授权方式：林曙光本人意愿确认】
林曙光看着铁片，认真点头：“亮亮去，打坏东西。”
“不行！”苏婉清一把抱住儿子，“太危险了！”
“妈妈，不怕。”林曙光拍拍母亲的手，“亮亮厉害。我……教它了。”
他指着自己手背上的符文。
沈冰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他把自己的能力‘教’给了铁片！铁片现在可能具备部分概念防御能力，可以远程干扰！”
林凡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虽然只有八个月大，但那种眼神，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那是“我要保护大家”的眼神。
“让铁片去。”他做出决定，“但我们需要给铁片提供能量支援和引导。沈冰，周老蔫，用现有的防御阵列组件，做一个临时引导装置，把翡翠小树的能量聚焦到山谷方向！”
“明白！”
“叶知秋，组织所有能战斗的人员，准备第二方案——如果干扰失败，归零武器真的启动，我们要在它生效的三分钟内，冲进山谷摧毁发射器！”
“是！”
“黑子，让监控小队继续提供实时数据！”
“已经在做了！”
整个基地如同一台精密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一分钟后。
铁毡顶部，灵能铭文铁片悬浮在半空，周围是临时搭建的能量聚焦阵列。
林曙光被抱到阵列中央，小手按在控制面板上。
“曙光，”林凡蹲下身，看着儿子的眼睛，“告诉亮亮，把坏东西……关掉。”
小家伙点头，闭上眼睛。
铁片光芒暴涨！
一道细如发丝、但亮度刺眼的翠绿光束射向东方，精准指向三十公里外的山谷！
山谷内。
四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正在操作一个三米高的柱状设备。设备表面流动着诡异的灰色光芒，周围的空气都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预热完成度80%。”一个人看着读数，“目标区域锁定：黎明基地中心，半径五百米。存在抹除阈值设定：中等（可抹除所有生物及人造结构）。”
“仲裁委员会批准了？”另一个人问。
“批准了。清除派以‘神嗣威胁等级已达灭绝级’为由，强行通过了决议。”第三个人声音冰冷，“十秒后最终确认，然后……启动。”
就在这时——
翠绿色的光束从天而降！
它没有攻击设备，而是击中了设备旁边的一块岩石。
岩石瞬间被翠绿色的光芒包裹。
然后，岩石表面开始生长出……灵能铭文？
密密麻麻的符文从岩石内部“长”出来，迅速覆盖整个表面，然后向周围的土地蔓延！
“什么鬼东西？！”操作员惊呼。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些铭文所到之处，地面的“存在概念强度”开始急剧升高！
归零武器的传感器立刻发出警报：
【警告：目标区域存在概念强度异常提升】
【当前强度：标准值350%】
【持续上升中……】
【归零效果预测：强度超过阈值，抹除成功率降至47%】
“他们在强化那一片区域的存在感！”一个操作员反应过来，“快！提高武器功率！把阈值调到最高！”
“来不及了！存在概念强度上升太快，就算调到最高，成功率也只有……68%！”
“那就启动！现在！”
柱状设备顶端的灰色光芒凝聚到极致——
归零武器，启动！
无形的波动以设备为中心扩散。
所过之处，岩石、草木、甚至光线都开始“褪色”。
但就在波动触及那些灵能铭文覆盖的区域时——
铭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波动撞上光芒，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硬生生挡住！
不是抵消，不是反射。
是“拒绝”。
铭文所代表的概念——“存在”——拒绝了“抹除”这个概念。
两股规则级的力量在空中对抗。
山谷开始震动。
地面龟裂，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武器过载！”操作员看着飙升的读数，“输出功率超过设计上限120%！再这样下去会——”
轰！！！
归零武器的核心部件炸裂！
灰色的能量失控爆发，瞬间吞噬了方圆五十米的一切。
但当能量扩散到灵能铭文覆盖的区域时，再次被挡下。
三十秒后，尘埃落定。
山谷中央，多了一个直径五十米的深坑。坑内的一切——包括那台归零武器和四名操作员——都消失了。
不是被抹除。
是被失控的能量彻底湮灭，连原子都没剩下。
而深坑边缘，那些灵能铭文覆盖的岩石和土地，完好无损。
岩石上的铭文缓缓暗淡，最后完全隐去。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明基地。
林曙光小脸苍白，但眼睛亮晶晶的。
“亮亮……赢了！”
他举起铁片。
铁片表面的纹路缓缓流动，最后组成一个简单的图案：
一个圆圈，里面打了个叉。
【目标摧毁】
【威胁解除】
【能量消耗：87%】
【建议：立即补充营养（苹果泥优先）】
林凡长舒一口气，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你做到了，小子。你做到了。”
苏婉清泪流满面，抱住父子俩。
整个基地爆发出欢呼声。
但欢呼声很快被沈冰的惊呼打断：
“等等！监测到异常空间波动！山谷方向……有东西要出来了！”
所有人看向东方。
山谷上空，空间开始扭曲。
一个漩涡缓缓形成。
漩涡中心，一道光门正在开启。
门内，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布满仪器的空间，以及……几个人影。
人影迈步，走出光门。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容严肃。他身后跟着两男一女，都穿着类似风格的制服，胸口有一个眼睛徽章。
但不是“洞察之眼”的灰色。
是银色。
老者悬浮在半空，目光扫过整个基地，最后落在中央广场的林凡和林曙光身上。
他开口，声音直接在所有人心底响起：
“吾等乃‘洞察之眼’仲裁委员会特使。”
“前来评估‘变量’林曙光，以及……”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
“审判汝等，擅自使用禁忌概念技术之罪。”
手环疯狂震动：
【新威胁：仲裁委员会特使降临】
【实力评估：无法测量（远超之前所有敌人）】
【目的：审判\/回收】
【建议：立即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
【温馨提示：宿主刚打完小boSS，现在大boSS直接登场了，建议检查儿子还有没有备用方案】
林凡抱紧儿子，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特使。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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