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查案!闲杂人等勿动!”
“所有住客,待在房内,接受盘查!”
“掌柜的!今日入住的关外客商住在哪间?”
哈勒苏三人脸色骤变!巴雅尔瞬间闪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窥视,只见前院灯火通明,涌入十余名持刀拿棍的衙役,为首一名捕头打扮的汉子,正厉声喝问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客栈掌柜。
“是冲我们来的?”鄂嫩手已按上刀柄。
哈勒苏眼神锐利如鹰,瞬间做出判断:“未必。或许是例行巡查,或因其他事由。但不可不防。将要紧物事藏好!”
他迅速将几份沿途绘制的地形草图和一小包金沙塞进墙角的砖缝。
巴雅尔和鄂嫩也各自将短弩和明显违禁的零碎物品藏匿。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扑向前院各房。盘问声、翻查声、住客不满的嘟囔声混杂在一起。
前院很快查完,并无特别发现。张彪带着人来到后院,开始检查二楼客房。
青狐房门被敲开时,青狐正“惊恐”地缩在床边,手里的《笑林广记》都拿倒了。“各……各位差爷,有何贵干?”
衙役盘问籍贯、来由。青狐操着一口略带山东口音的官话,颤声回答:
“学生……学生乃山东济宁人士,姓胡,名文清,因家中……唉,因家中变故,欲投奔保定府远亲,路径此地,盘缠用尽,故暂住这便宜客栈温书,准备……准备明春再考……”
他递上的路引盖着济宁州衙的模糊印信,文书上的信息与他所言基本吻合。行李简单,只有几件旧衣、几本书和少许铜钱。
“济宁来的?”
张彪打量着他苍白文弱的样子,又看了看他手上并无常年劳作的厚茧,倒是符合读书人的特征。
他没再多问,挥挥手:“近期可有见什么可疑人物?”
“学生……学生整日闭门读书,未曾留意。”青狐低头道。
张彪没看出破绽,带人离开。
门关上的一刹那,青狐脸上那副惶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济宁的身份暂时安全,但衙役突然临检,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心中隐隐不安。
几乎在哈勒苏藏好违禁物品的瞬间,他们房间的门也被“砰砰”拍响。
“开门!元城县衙查案!”
哈勒苏深吸一口气,对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镇定,然后上前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四五名衙役,为首正张捕头,他一手按着腰刀,上下打量着开门的哈勒苏。
“几位差爷,不知有何贵干?”
哈勒苏操着生硬的官话,拱手问道,神色略显紧张,恰如一个被官府突查惊扰的普通行商。
“关外来的?何处人士?来大名府所为何事?路引文书拿来查验!”
张捕头话语干脆,眼神却像钩子一样在哈勒苏脸上、手上、衣着上扫过。
“回差爷,小民佟阳,辽阳人士,做些皮货药材生意。路引在此。”
哈勒苏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伪造得几乎可以乱真的路引文书递上,上面盖着山海关的模糊关防。
同时解释道:“听闻大名府药材市场繁荣,特来探探行情。”
张捕头接过路引,仔细看了看,又抬眼盯着哈勒苏:“皮货药材商?看你手上老茧位置,倒像是常年握刀的手。”
哈勒苏心头一凛,面上却苦笑:“差爷明鉴,关外不太平,行商走货,哪能不备刀防身?常年握缰绳、提货担,也落茧子。”
他摊开手,掌心确有操劳痕迹,但虎口和指根处的厚茧,瞒不过老练的眼睛。
张捕头不置可否,将路引递给身后书办记录,目光转向房内巴雅尔和鄂嫩:“他们是你伙计?包袱打开,例行检查!”
哈勒苏示意两人配合。衙役进屋,开始翻检他们的行李包裹。
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一些干粮,少量散碎银钱和铜板,还有三把带鞘的腰刀——这在行商中很常见。
一名衙役拿起刀,抽出一截,寒光凛冽。
张捕头接过,掂了掂,看了看刀身和吞口,是明军制式腰刀的样式,但磨损和使用痕迹明显,更像是战场下来的东西。他眼神更冷了几分。
“刀不错。”
张捕头将刀归鞘,随手放下,走到哈勒苏面前,突然道:“既是行商,对大名府新出的水泥、蕃薯如此感兴趣,甚至打听其产量、何处售卖,所为何来?”
哈勒苏早有准备:“差爷,小民虽贩皮货药材,但也兼做些建材杂货的中介。听说水泥新奇,蕃薯高产,便想看看有无商机。这……不犯王法吧?”
“商机?”
张捕头冷笑一声,后退半步,手按上了刀柄,厉声喝道:“你撒谎!你这手,分明是长年握刀杀人的手!说!你们到底是何人?是不是后金军中探子?!”
这一声喝问,如同惊雷炸响!
哈勒苏瞳孔骤缩!他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身份可能暴露!
几乎在张彪喝问的同时,他眼中凶光爆射,多年战场厮杀养成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不能束手就擒!
“动手!”
哈勒苏一声暴喝,不再是伪装恭顺的客商,而是变回了那个凶悍的后金卡伦额真!
他身如猎豹,猛地向前一扑,直接撞入对方怀中,同时右手如电,探向自己腰间!
他身后的巴雅尔和鄂嫩也在瞬间暴起!
离包裹近的鄂嫩一把抄起放在最上面的腰刀,“仓啷”一声利刃出鞘!巴雅尔则直接挥拳砸向离自己最近的衙役面门!
事起突然,距离又近,几名衙役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一名衙役面门中拳,鼻血狂喷,惨叫倒地。
另一名衙役刚拔出半截铁尺,就见刀光一闪,“噗嗤”一声,鄂嫩的腰刀已狠狠劈入他的肩胛,鲜血迸溅!
哈勒苏则与张彪扭打在了一起。
张彪毕竟也是老手,虽被撞了个趔趄,但顺势抽刀格挡。哈勒苏拔出的短刀与张彪的腰刀狠狠磕在一起,火星四溅!
“敌袭!!”
张彪奋力格开哈勒苏一刀,嘶声大喊,“拿下他们!”
客栈走廊狭窄,衙役虽人多,但一时施展不开。
哈勒苏三人却配合默契,背靠背结成一个小三角,哈勒苏和鄂嫩在前猛攻,巴雅尔在后策应,拾起地上衙役掉落的铁尺挥舞。
三人如同疯虎,竟将十几名衙役逼得连连后退,顷刻间又有两人受伤!
“贼子猖狂!”张彪怒发冲冠,挥刀猛劈哈勒苏。
哈勒苏悍勇异常,短刀招式狠辣,专攻要害。两人在狭窄走廊里刀光翻飞,险象环生。
混乱中,哈勒苏觑见一个空隙,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张彪胸口!
张彪闷哼一声,向后踉跄倒退,后背撞在栏杆上,几乎跌倒。
哈勒苏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如影随形扑上,短刀寒光一点,精准地抵住了刚刚站稳、气息未匀的张彪的咽喉!
“都别动!”
哈勒苏厉喝,刀尖微微刺入皮肤,一丝血迹渗出。
所有衙役的动作瞬间僵住,投鼠忌器。
“退后!放下兵器!不然我宰了他!”哈勒苏挟持着张彪,缓缓向楼梯口移动。
巴雅尔和鄂嫩一前一后护卫,鄂嫩持刀警惕地盯着衙役,巴雅尔迅速捡起三人的包裹背在身上。
客栈里其他住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冲下楼,冲出客栈大门。
掌柜和伙计躲在后堂瑟瑟发抖。
茶楼上的沈默猛地站起!他没想到衙役的临检会直接引发火拼,更没想到这三个建虏探子如此凶悍果决!
“大人!”扮作小贩的校尉急道。
“上!不能让他们挟持人质逃走!”
沈默毫不犹豫,抓起身旁的绣春刀,如鹞鹰般直接从茶楼窗口跃下,落地一个翻滚卸力,毫不停顿地冲向客栈大门!
那校尉也紧随其后。
客栈外,韩猛也惊呆了,但他反应极快,一边用对讲机急呼:“副领队!客栈里打起来了!目标挟持了捕头!请求支援!快!”
一边对身边手下吼道:“抄家伙!围住客栈所有出口,别让他们跑了!”
他自己则抽出甩棍,猫腰向客栈大门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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