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她结结巴巴地看着岁寒：“皇后娘娘……是……陈家的小姐么？”
陈锦娘自己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自己都想到的沙哑。
岁寒见陈锦娘总算是意识到了，方才是轻笑一声：“对呀。皇上当初出宫去，对于皇后娘娘可是一见钟情呢。当初呀，便是选秀都是等着皇后娘娘及笄呢。等到了娘娘及笄，便迫不及待将人接入宫里头来了。”
“娘娘倒也是没说什么，可是皇上说了，这一辈子要同咱们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岁寒像是完全刺激不到陈淑淑和陈锦娘一般，又是补充了几句：“便是这寻常人家都恨不得三妻四妾的，唯独皇上呀，对娘娘真真是疼爱入骨了，恨不得只得了娘娘一位呢。”
陈锦娘只觉得晴天一道霹雳。
连九五之尊都想着和，和……“她的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将陈酒酒给推出去，那么现在得了这般荣宠的娘亲应该是她啊！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到了自己在后宫里头过的日子，又想到了这么多年以来对于陈淑淑的疼爱，和当初那一推，将自己的荣华富贵直接给推了出去，陈锦娘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自己在发抖。
“她，她明明，明明是我的……”陈锦娘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说出来。
可是在后宫里头被折腾了这么久，陈锦娘自然也知晓什么是不应该说的。一想到自己这么愚蠢，将天大的富贵荣华给推了出去，陈锦娘只尖叫了一声：“陈淑淑！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可以这么对我！！！”
陈淑淑整个人面目都处于一种相对的呆滞之中，她看向了陈锦娘，忽然扯了扯笑容：“你这么做，当初不就是自己想好了的么？那个时候，我才多大，怎么可能对你的行动有任何的办法？”
陈锦娘听到了陈淑淑这么说，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
她冲到了陈淑淑的面前，恨不得马上就给了陈淑淑两下子。
可是，她在后宫里的日子过得还不如陈淑淑，根本就撅不翻陈淑淑，甚至把自己给撅倒了。
看到陈锦娘滚落到了地上，陈淑淑扯了扯嘴角。她想到了以往，想到了自己年少时候知道了入了教司坊以后会过上什么样日子的时候对于陈锦娘的感谢，又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喜欢了她最厌恶的人时候的心思，一桩桩，一件件，忽然一下子她扭头看向了陈锦娘，嘴角扯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陈锦娘看到了陈淑淑如此表情，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小姐？”
可是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她最熟悉的小姐了。她傻傻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些扭曲，学着陈锦娘的表情也是说了一句：“小姐？”
疯了！疯了！
陈淑淑竟然疯了！
陈锦娘在意识到了之后，想说点什么。可是，很快她便被人拉扯到了陈酒酒面前去。
这个时候，陈锦娘才又一次见到了很久不见的陈酒酒。她已经完全变得陈锦娘不敢认了。
陈锦娘看到了陈酒酒的怀里头抱着一个和她一般漂亮的女儿，而身边则是依偎着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娃儿。她一看，便也知晓了，这恐怕便是陈酒酒的两个孩子了。
“酒娘……”陈锦娘下意识就呢喃了一句。
陈酒酒冷漠的视线看下来，看向了陈锦娘。
岁寒身为陈酒酒身边的大宫女，听到了陈锦娘这么说，立即便大声说道：“大胆！”
陈锦娘脸上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来：“……娘娘。”
“听说，顺答应疯了？你身为丫头，是怎么在伺候主子的？”这事儿，本是不该闹到陈酒酒面前的，可是天子有心想让陈锦娘看看她当初放弃的是什么，在问了陈酒酒的意思之后，方才是叫人带着陈锦娘到了陈酒酒面前来的。
“她……她受不了刺激，疯了。”陈锦娘此刻已经深切感知到了陈淑淑受到的刺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脑袋里的一丝清醒。在极度的落差之下，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陈锦娘忽然不敢抬头去看陈酒酒，只是低着头。
她听到了脚步声一点点到了自己的身边，又似乎是路过了，带着一阵子的香风：“既然你是顺答应的奴才，日后就好好儿伺候着顺答应，万不可仗着顺答应疯了便对她如何。”
“若是顺答应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也唯你是问。”陈酒酒威严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落入了陈锦娘的耳朵之中。
陈锦娘忽然之间抓住了陈酒酒的脚，露出了满面的泪水来：“我，我后悔了啊！我后悔了啊！”
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管不住，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善待于她？她也是当娘的人啊，当初怎么会舍得陈酒酒去替了陈淑淑的？便是替了陈淑淑也就罢了，可是为何自己还要去找陈酒酒的麻烦啊？！
可是这一切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的悔意并没有得到陈酒酒的原谅。
陈锦娘只感觉到了那一缕被她紧紧抓住的东西很快便消失在了她的手里头，那一阵子风带走了她所有的念想。
陈锦娘隐隐听到了陈酒酒怀中小姑娘带着稚气的询问：“母后，她是谁啊？”
“她？无关的人罢了。月月今儿想吃点什么？”陈酒酒的声音和刚才同陈锦娘说话时候的声音完全不同，温柔又带着力量。
陈锦娘听到了小公主稚气地同太子数着她喜欢吃的东西，数刻钟之后，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母后，以后儿臣也要同母后一般，找一个和父皇一般的男子。”
一声声一步步之中，陈锦娘恍惚，陈酒酒这一次或许是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了。
果然，后来便如同她想的那一般，和以往再也不同了，陈酒酒身边的那个宫女再也没有来冷宫过一次。她也尝试着对陈淑淑不好过，可却也别的宫女会来为陈淑淑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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