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武夜凝询问，看向秦勤所望。
“没，没事...”
秦勤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知是修行嗜血魔天诀，还是因为老翁命数将近，气血枯散的缘故，他心有所感，莫名悲切。
武夜凝通过秦勤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柔声道：“走，一起去看看吧。”
秦勤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远远的跟在老翁与老妇后面，看他们步履蹒跚，走得很慢。
“不用扶不用扶，我这腿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没事的。”一路上，老翁一直在逞强，不想让老妇搀扶，怕被人笑话。
“一把年纪了有啥害臊的，人大夫都说了，你这腿不能有大动作，怎么就不听话呢。”老妇怪道，身子瘦小干枯，手中还提着些药方与肉菜。
“等回了家呀，你老老实实躺着，我做几顿好的，给你补补身子。”老妇道。
“好的？就你做的那饭，难吃死了，我吃了几十年，早就吃腻了。”老翁笑着抱怨，两人结伴前行，不时拌几句嘴，逐渐离开街道，回到了乡间土路上。
秦勤默默看着前方两个苍老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悲伤吗，没有，恨吗，也没有，其他情绪...似乎更谈不上。
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能感知到老翁身上散发的暮气，不出几天，老翁将死，到那时，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唉，也不知道孩子在外边过的怎么样，一走两年，就寄回这几封书信。”老妇忧心道。
“是啊，早知当初就让孩子留在信阳城了，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每天思念的紧啊。”老翁也是叹息，眼眶微微湿润。
“你这人，尽说些没用的话，留在城里做什么，跟你一样拉车，修车？”
老妇人黑着脸说了两句，又故作宽心道：“走吧，走吧，孩子若在那边过得好，我情愿他一辈子别回来....”
老翁苦笑。
这番功夫，两人已经回到了住处，房子有些老旧，但还算宽敞，院墙什么的很健全，没有要坍塌的迹象，算下来，应该花了不少积蓄。
老翁进屋，扶着床沿躺下，长舒了一口气，老妇则去厨房里拾捣了，准备接下来的饭食。
“唉，如果二娃还活着，算下来，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咱们攒的这些钱，正好给他讨媳妇。”老翁感慨。
人一旦到了年纪，就很容易回想往事。
老妇切菜的手一僵。
“那年饥荒，只能养得起一个，二娃如果懂事...他，会原谅我们的...”老妇颤声说了一句，继续手头上的活了，只是屋子里气氛低沉，久久没有人说话。
屋里如此，屋外同样，秦勤与武夜凝静立在不远处，都很沉默。
“小秦子，要...帮一下老爷子吗...”武夜凝轻声开口，如果愿意，他们大可以帮二老延续一些寿命。
秦勤想了想，道：“不必了，人各有命，就这样吧。”
“嗯...”武夜凝眸光一闪，突然道：“走呗，陪二老吃个饭。”
秦勤微愣，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肯定也希望屋子里闹腾点。”武夜凝二话不说，拉着秦勤的胳膊便来到院前，噔噔噔敲了敲门。
“谁啊？”老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来到大门边询问。
“大小姐...要不算了吧...”秦勤心生退意。
“不行，必须听我的。”武夜凝回瞪了秦勤一眼，扭头道：“婆婆，我随兄长进京赶考，途经此地，只觉腹中饥饿，不知能否讨一碗饭食。”
“进京赶考...”老妇一听是小女娃的声音，多少放松了些警惕，开门，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外，都很面善。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秦勤心中没来由的局促，不知该如何面对。
“哦，进来吧，这不到中午饭点了嘛，我们也准备吃饭呢。”老妇人和蔼的笑了笑，邀请秦勤二人进屋，正好他们老两口孤独惯了，也想有人陪陪。
“嘻嘻，多谢婆婆。”
武夜凝乖巧应了一声，拉秦勤进了院，又借着阵阵肉香，道：“婆婆，好香啊，咱们一会儿吃什么？”
老妇人见武夜凝讨喜的很，便道：“有排骨在火上炖着呢，给我家老头补身子用的，一会儿呀，婆婆再给你们炒几个菜，都是家常菜。”
武夜凝看了秦勤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婆婆，其实我从小就对做菜很感兴趣，要不我给您打下手？您正好教我做菜。”
老妇人一怔，想以来者是客的理由拒绝，耐不过武夜凝一顿撒娇，只好答应，两人进了厨房，让秦勤随便坐下。
秦勤无所适从，只好在院里走了走，见两个屋子闲置，里面放有床铺座椅，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却也不曾堆放杂物。
一时间，秦勤有了几分茫然。
“这里...算是我的家吗...可是...”
“孩子，多大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勤转身，见一老翁拄着拐杖，立在堂前，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二十有一了。”秦勤面容平静。
“好，好。”老翁笑着点了点头，道：“进来坐吧，不用拘谨，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了。”
“多谢...老丈。”秦勤拱手，与老翁一起进到堂屋，各自坐下。
两人都不是什么善于言谈的人，聊了几句家长里短，便没话说了，秦勤看着窗外，老翁看着秦勤，十分尴尬。
好在，武夜凝那边传来呼喊，道：“小秦子，过来端菜了。”
“哦，好。”秦勤应道，起身向老翁眼神示意了一下，过去帮忙了。
不多时，四人围坐桌前，菜肴上的齐全，有汤有饭，老两口都是眉开眼笑，直夸武夜凝心灵手巧。
武夜凝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道：“都是婆婆教的好，有了这手艺，以后我做给兄长吃。”
“害，我们老两口也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今日腿脚有恙，不便下厨，以后有机会，老头子我亲自给你们露两手，可比你婆婆做的好吃多了。”老翁信誓旦旦。
听着这番话，武夜凝心中不免触动，但她压下情绪，笑称以后一定再来作客。
几人边聊边吃起来，不过大多是武夜凝在与二老交际，秦勤少言寡语，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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