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空刚刚收回拳头,那句充满了“凡尔赛”气息的吐槽还在芭芭拉耳边回响之际——
一道纤细的、如同黑紫色闪电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那遥远得几乎看不见的天边,一闪而至!
她的速度……已经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前一秒,她还只是地平线上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
后一秒,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安然地、如同飘落的鸦羽般,轻轻地落在了空的面前!
在她落地之后,过了足足两三秒,一阵如同雷暴音障被连续撕裂的、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才姗姗来迟地从她刚才飞过的空中传来!
“——轰隆隆隆!!!”
那是空气被极致速度粗暴挤压、摩擦后,发出的痛苦悲鸣!
毫无疑问,她的速度,早已远远地……超越了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降临,掀起了一股无比恐怖的冲击气浪!
刚刚才从九头龙的威压中缓过神来的芭芭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股狂暴的气浪狠狠地向后推去!
她惊呼一声,连忙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被从城墙上吹飞下去。
局势……变化的实在太快!
快到让她的思维,完全跟不上眼前的景象!
烟尘散去。
断罪皇女——菲谢尔,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那身繁复的哥特式礼裙,在刚才那超越音速的飞行中,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尘埃。
她那双异色的眼眸,正直直地看着空,眼神里面不再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戏谑与欣赏,只剩下一种……冰冷却又狂热的情绪。
“……找到了。”
那声音如同她——不,是那个爱幻想的小女孩“艾咪”——曾无数次在故事书里读到过的、来自幽夜净土的最终宣判。
然而,空面对着这份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却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没有立刻摆出战斗姿态,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
“小艾咪她啊……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幻想、有点孤单,但内心很善良的孩子。”
“若是有一天,她能知晓,自己真的在另一个宽阔的世界里,成为了不起的‘断罪皇女’而存在,想必……会非常、非常高兴的吧。”
空再次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一个必须守护的信念。他的视线重新变得锐利,牢牢地锁定在面前的菲谢尔身上。
“所以,我来了。”
在使用那根火柴许下愿望之后,他短暂地获得了足以与她匹敌的力量。
这股力量,并非为了毁灭或征服。
而是为了……不让那个远在“现实世界”的、真正的“小艾咪”,被这个虚假世界里诞生的、被绝望所扭曲的“皇女”,彻底覆盖、吞噬。
这是他身为“朋友”,所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哼...”
听到空的话,菲谢尔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人总是会成长的,但我——”
“——却并不是你口中那个天真的‘她’。”
菲谢尔冷冷地回应道,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有一片看透了世事后的、绝对的虚无。
“比起你口中那些所谓的友情、爱情、羁绊……这些需要依附于他人才能成立的、脆弱的东西,我,更在意的,永远只有我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被她亲手“清扫”干净的、死寂的世界。
“然而,在这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假的‘箱庭’里面……”
“……我的内心,除了一片永恒的、无边无际的荒芜之外,再无其他。”
她的眼中,没有了狂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空洞。
她不是为了向谁复仇,也不是为了征服。
她只是想……填满这份空洞而已。
不惜……一切代价。
话音落下的瞬间,战斗,爆发了。
没有预兆,没有试探,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芭芭拉那因极致震惊而急剧收缩的瞳孔中,她只看到——
空与菲谢尔的身影,同时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
“——轰!!!!!!!!!”
一声根本不应该存在于凡间的、足以将人的耳膜彻底撕裂的恐怖巨响,在两人之间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轰然炸响!
那不是金铁交鸣,也不是元素碰撞。
那是最纯粹的、极致的力量与力量,在最微观的层面上,进行的最野蛮、最原始的对撞!
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白色的球形冲击波,以他们碰撞的中心点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芭芭拉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无可抵御的冲击波余波,狠狠地掀飞了出去!她在空中翻滚着,重重地撞在后方的城墙箭垛上,喉头一甜,几乎要昏厥过去。
而那道冲击波,在将她掀飞之后,依旧余势不减!
它扫过了蒙德城坚不可摧的城墙——城墙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沙画,瞬间被夷为平地!
它扫过了城外那片广阔的平原——平原被硬生生地犁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圆形天坑!
它甚至扫向了天空——天空中的云层被彻底清空,露出了那轮永恒的、血色的残阳,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两股力量的交锋面前为之颤抖!
“咳……咳咳……”
芭芭拉挣扎着,从碎石堆中抬起头,骇然地望向战场的中心。
她看到了此生都无法理解的、神话般的景象。
他们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每一次身体的碰撞,都会在空间中引发剧烈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
他们脚下的大地,在他们高速的移动与碰撞下,如同脆弱的饼干般,不断地崩裂、塌陷、化为齑粉!
这……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两个行走的天灾,在用他们那不讲道理的力量,疯狂地、试图将对方连同这个世界一起,彻底从概念上抹除!
然而,她已经……看不到了。
不是因为距离太远,也不是因为烟尘遮蔽。
但是,她能够清晰地“看到”的,是他们战斗的“结果”——
那片他们曾经战斗过的空间,正在以一种违背了世间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彻底崩溃。
空与菲谢尔的身影化作了两道无法被捕捉的流光,每一次碰撞,都引发着这个“箱庭世界”基础法则的剧烈悲鸣。
“轰!”
两人再次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没有后退,没有卸力!
两只拳头就这么硬生生地、不讲道理地轰在了一起!
碰撞的中心,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水面般,荡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剧烈扭曲的涟漪!
脚下那片仅存的、悬浮在虚空中的大陆碎片,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彻底宣告崩解!
两人同时被震开,却在失重的瞬间,再次调整姿态,如同两头在深海中搏杀的巨兽,再次冲向对方!
菲谢尔的速度更快一筹!
她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空的侧后方,一把扯住了他急速挥来的手臂!
然后,她以自身为轴,带动着空的身体,开始了疯狂的高速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连光线都被扭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黑紫色与金色交织而成的死亡漩涡!
“——给我……消失!!!”
伴随着一声充满了癫狂与快意的尖叫,菲谢尔猛地松手!
空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甩出的巨石,化作一道金色的、撕裂天际的炮弹,被她狠狠地——
扔向了天空!
他飞行的轨迹上,大气被摩擦、点燃,留下了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的金色尾迹!
他的目标,是那轮悬挂在世界尽头、永恒不变的、血色的……残月!
在芭芭拉那已经变得麻木的、呆滞的视野中,她看到——
那道金色的流星,精准地、狠狠地,撞在了那轮巨大无比的月亮之上!
没有声音。
世界,再次陷入了极致的死寂。
然后……
那轮从这个世界“创世”之初,就一直高悬于此、见证了数亿年“虚假历史”的血色残月,从撞击点开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月球表面!
最终……
——轰然碎裂!
月亮,被硬生生地……打碎了!
“嗡——!”
战场切换到了广阔的宇宙之中,再次缠斗在一起的空与菲谢尔都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碎,然后揉成一团!
他们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混乱的空间洪流所包裹,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光怪陆离的、高速流动的彩色线条。
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
当他们的视野重新恢复清晰时,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片……截然不同的、崭新的“世界”之中。
这里并没原本的那个世界或者是提瓦特宇宙。
而是一片深邃、静谧、点缀着无数遥远星辰的……其它宇宙。
脚下,是一条由纯粹星光构成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璀璨铁轨。
远处,是巨大的、散发着绚烂光芒的星云,和缓缓转动的行星。
一切都宏伟、壮丽,充满了科学与幻想交织的独特美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个正在摔跤打斗的人,突然一脚踩空,从自家后院,掉进了隔壁邻居那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无边际泳池里一样,充满了强烈的、不合时宜的违和感。
“这是……”
菲谢尔那只金色的时钟之眼,在看到这片真正广阔的“世界之外”的景象时,第一次露出了短暂的、孩童般的迷茫。
下一刻空与菲谢尔,已经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来!
他们的战斗本能,早已超越了环境的限制!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化作两道流光,在这片璀璨的星空背景板下,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
“轰——!”
这一次的碰撞,没有引发世界崩塌,却在真空中,爆发出了一团比超新星还要耀眼的、纯粹的能量光球!
伴随着一阵悠扬而独特的汽笛声,一列造型复古而又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华丽列车,正沿着那条星光铁轨,平稳地、不疾不徐地,从远处行驶而来。
——星穹列车。
列车宽大的观景车窗内,几道身影正聚集在一起,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所以说啊,帕姆觉得,下次停靠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三月,你又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嗯?”
冷静沉着的丹恒,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眸,透过车窗,捕捉到了窗外那片深邃宇宙中,极不寻常的景象。
“喂……喂!丹恒!阿星!你们快看外面!”
粉色头发的少女——三月七,也发现了异常。她整个人都趴在了车窗上,小嘴张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列车上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到——
在距离星穹列车遥远的那片黑暗宇宙中,有两个渺小得如同尘埃,却又散发着如同恒星般恐怖能量的人影,正在进行着一场……无法用现有物理学解释的战斗!
他们每一次拳脚的碰撞,都会让周围的空间产生剧烈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
他们战斗的余波,甚至化作了肉眼可见的能量风暴,冲击着星穹列车那坚不可摧的屏障,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嗡嗡”声!
“我……我的天哪……”三月七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是什么啊?!是星神在打架吗?!”
“不……不像。”丹恒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的能量层级……很奇怪。既不属于命途,也不属于星神。更像是……纯粹的、原始的、不讲道理的……‘概念’本身在冲突。”
而一旁那个被称为“开拓者”的、手持棒球棍的灰发少女,则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那毁天灭地的战斗,眼中闪烁着一种……混杂着震惊、好奇,以及一丝……仿佛看到“同类”般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然而,这场“跨世界直播”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那股将他们拖入此地的混乱空间洪流,似乎找到了新的宣泄口。一个如同伤疤般的、通往他们原来那个残破世界的空间裂隙,在他们身旁猛然张开!
巨大的吸力传来,将正在角力的两人,连同他们那毁天灭地的能量,一同重新吸了回去。
就像泳池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排水口,将两个不属于这里的“异物”,粗暴地、连人带水地,一起抽走。
星光铁轨上,重归宁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留下观景车窗前,一群目瞪口呆的开拓者们,以及三月七那意犹未尽的、略带惋惜的感叹:
“欸——?!这就走啦?!我还想拍张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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