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洛一缘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浑身上下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很不是滋味。
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花如影，说些肉肉麻麻的话，保不准就能有奇效。
果不其然，刚刚还杀意腾腾的花魁娘娘，脸上的笑容又恢复到了初见之时。
“弟弟还真会说话，句句都能说到姐姐的心坎里。”
“今时今日，能在这等紧要关头怜惜姐姐，还不顾及自身安危的，普天之下，恐怕也没几人了。”
“行，既然弟弟说不去，那就如弟弟所言，不去便是，让那两条野狗再多逍遥快活一阵。”
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花魁娘娘出了名的脾气古怪，那也是要分人的。
遇上看的上眼的人，怎么都好，若是看不对眼，自然干啥都是错的。
“咳咳……咳咳！”
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间，一旁的应玉堂一口大气差点没喘上来，如今总算是能松一口气。
依照他的看法，除开他挚爱的月灵公主之外，十强神话中，最不能招惹的两位，一位是血腥神话血骷髅，一位便是眼前的花魁娘娘花如影。
“怎么，小魔头，姐姐我的所作所为很失礼么，你为何要露出一副吃了‘金汁儿’的表情？”
媚眼一瞥，就足以吓得应玉堂正襟危坐，面露苦笑之色。
“两位，下次动手前，能否先说一声，也好让我躲得远一些。”
“你们神仙打架，我这凡人遭殃，可惹不起……”
他的语气里头，多多少少还带着点儿委屈的情绪。
刚刚要是真的在血神气的屏障内火力全开，首当其冲遭殃的，必是他无疑。
若是他舍了屏障不管不顾逃离，一旦波及到了秦淮酒家乃至整个秦元城，事后花魁娘娘估摸着也会亲自上门算账，反正怎么都会倒霉。
“好了好了，应兄，下次我提前知会你一声，行不？”
“别往心里去，乖啦乖啦，等会让姐姐请你喝些当地名酒，品尝当地特色如何？”
拍了拍他的后背，洛一缘就像是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好言商量。
偏偏从面相上看，他又比应玉堂要年轻许多，那等莫名其妙的违和感，直接将花魁娘娘逗得笑出了声。
“呸，洛兄，老夫拿你当兄弟，你拿老夫当小孩是吧？”
当着花魁娘的面，应玉堂就算要发作，也得好生掂量掂量，何况本来也只是意气之言罢了，并非真意。
“好了好了，小魔头，胆子大一些，你的名号虽然没有姐姐大，怎么说也能称得上凶名远播，怎么比小姑娘还要怯生生？”
“遥想当年，我家弟弟也是第一次见我，实力还不如现在的你，照样不卑不亢，尽显傲骨。”
“你呀你呀，要学得，还多着呢。”
花如影笑得是花枝乱颤，别提有多开心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三人的插科打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气氛稍稍缓和，花魁娘娘脸上的笑容顿止，神色也终于多出了几分凝重。
“说起来，弟弟你已见过‘他’？”
“或者，按照你的说法，是‘他’打造的一具分身。”
花魁娘娘的有些突兀，但却让洛一缘着实产生了几分别样的联想。
“姐姐的意思是，你也认识死神，我的那位先祖，洛河？”
洛一缘愣了一愣，或多或少都有些愕然。
江湖中甚少还残留死神的故事，与当年洛家有关的讯息更仅剩下只言片语，留存于各种逸闻典籍之中。
然而在整个江湖的顶端，又有许多人认得洛家先祖，唯独他这棵独苗对此一无所知。
“认得，怎么能不认得呢？”
“姐姐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也要蒙他赐予的造化，于他而言，说不准只是随手为之，但再造之恩，姐姐绝不会忘。”
“正因如此，对于你这个小家伙，姐姐我才会特别上心，特别关注。”
重新上下好好打量了洛一缘好一阵，花如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事实证明了，弟弟你的确有足以自傲的资本，除了那份家传功法之外，几乎没怎么享受过洛河前辈的荫庇，却还能走到这等地步。”
“即便当初没有姐姐的提点，你也早晚能够自己参悟。”
看得出，花如影对于洛一缘的确有几分另眼相待的感觉，还不只是因为报恩的原因，而是真的发自信的认同。
“哦对了，小魔头，你心心念念的女神，玫姐姐，她钟情痴迷一生一世的，便是洛河前辈。”
“孤坐幻月林海，坚守幻海魔宫，就因为他的一个承诺，等候了无数年，直至寿限桎梏的到来。”
“不是姐姐要泼冷水，而是有珠玉在前，你的守望，也只能算作水中捞月罢了。”
毫不避忌地说出了江湖上几乎无人知晓的辛密，花如影的一番话，还真算得上是当头泼下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
好在有些细节，早早就听洛一缘提及过，再度听闻，倒也没觉得有太多感伤，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话虽如此，应玉堂的表情，终究还是变得扭捏了些许，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
“好了好了，往事暂且不提。”
“刚刚你们说，是要打算去往天外之地，谋斩首之行，寻那破局之道，对么？”
早就看出两人当中的主心骨并非是小魔头，花如影也懒得理会他暗自神伤，直接与洛一缘继续聊了起来。
洛一缘微微颔首，自离开言元城，来回奔波，目的就是要找齐去往天外的敢死队人选。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放得下肩上的重担，也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慷慨赴死。
整个玄元域，纯以实力论，足以登上破界天舟的人不在少数，但最终能够舍下所有去往天外的，却少之又少。
“你们的身上，有很浓很浓的风的气息，应当是刚刚从笙元城过来吧？”
“那个整天只知道吟风弄月的幸运小子，只怕是拒绝了你们的请求，对么？”
“不然的话，刚刚你们之间的闲谈，也不会对这家伙嗤之以鼻，甚至直接破口大骂。”
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仅仅只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让她判断出了个大概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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