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王天真会一夜辗转难眠。
何曾想，人家竟是早睡早起，一切如旧。
吃过早饭后，林琅便去了府衙上值。
叶瑾涵和王天真，则前后脚出门，去了医馆。
叶瑾涵的黑眼圈，脂粉还稍稍能遮掉一些。
当看到医馆内的另外两人：
王小可和谢灵儿，那两对乌青的黑眼圈时，叶瑾涵才深刻领悟到，什么叫辗转难眠。
“昨晚没睡好？”
叶瑾涵强忍着笑意，明知故问道。
谢灵儿伸出一只手挡住小嘴，又打了一个哈欠。
她人虽站着，手肘拄在柜台上，却是困的睡眼朦胧。
“我昨晚猜了一整夜，仍是没有头绪，想不明白。
瑾儿姐姐，还不如昨晚一次说清呢，勾着人心思。”
谢灵儿哀怨的道。
叶瑾涵笑笑，又望向了王小可。
王小可倒是除了眼圈乌黑，并没有像谢灵儿那般蔫儿。
“我还好。”
他轻轻说了一句，又偷瞄了王天真一眼，赶紧转过身去佯装忙碌。
如今眼前这人，究竟该叫师伯还是大哥？他也闹不明白了。
“小可，你爹和你娘呢？”
叶瑾涵一边在厅堂里坐下，一边问道。
王天真也自己找了个位置，随意自在的坐下。
“他们俩一早就出去了。”
“喔，他们……”
叶瑾涵还没来得及细问，她问到的两人便回来了，手里还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见王天真起身相迎，猪肉西施赶紧揽过两人手中的东西，笑道：
“你们说话，我去厨房做饭。”
一看那鸡鸭鱼肉菜，全部齐全，便知今天中午的饭，定是格外的丰盛。
王小可他爹，搓了搓手，又动了动嘴唇，正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瑾涵善解人意的道：
“我和灵儿在下面看着就好。小可，带你爹和天真哥哥，去楼上茶室喝茶。”
无疑除了当事人以外，此刻头脑最清晰的便是叶瑾涵了。
“爹，咱们上二楼吧？”王小可望着俩人，恭谨地道。
王小可他爹点点头，然后看向叶瑾涵道：
“叶大夫是自己人，若是您不忙……”
叶瑾涵笑笑，“也好。”
于是四人先后，上了二楼。
四人当中，王小可的辈分最小，理应由他来泡茶。
王小可他爹，显然并不是个健谈的人。
他定定的望着桌上的茶杯，目光柔和，不知道在想谁。
终是王天真先开了口：
“叔叔，祖母可还好？祖父一直都很想她。”
叶瑾涵低垂着目光，以掩饰心中的波动。
这开头，似乎和自己猜的不太一样。
果然！
“母亲，早已过世多年。”
王小可他爹，淡淡的开口道。
即使谈及到的故人，已经久远。
但他身上的若隐若现的温润与孺慕，仍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想来这一位母亲，待自己的儿子极好。
王天真眼神微颤，嘴角仍旧挂着和煦的笑意。
接着，只听王小可他爹淡淡的道：
“世人皆知，京城王家三代单传。
然而事实上，现任王家家主，还有一位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
王天真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叶瑾涵仍旧不动声色，王小可却是惊愕极了。
只听他接着道：
“母亲也是清河县人，是一位精通草药的孤女。
有一次在山上采药，无意中救了一位被毒蛇咬伤的男子。
俩人互生情愫，最终也修成了正果。”
三人都认真听着。
“那一位被毒蛇咬伤的男子，是爷爷？”王天真小声的问道。
“嗯，是他。”王小可他爹，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若是故事一直如此美满下去，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
想来这其中，发生了不少纠葛。
“这本是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王家所有人都反对。
然而，一向子嗣单薄的王家，却是得知母亲未婚先育，且一胎三胞。”
王小可听到此处，微微有些尴尬，心中暗道：
这祖父和祖母，还真是胆大的很。
叶瑾涵听到此处，却是猛的抬头，嘴里喃喃的重复道：
“一胞三胎？”
王小可他爹点了点头。
王天真进一步佐证道：
“姑妈最大，我爹是老二，叔叔最小。”
叶瑾涵倒吸了一口凉气，望向了仍旧迷迷糊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徒弟。
王天真口中的这位姑妈，如今也是王小可的姑妈，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王小可察觉到师父热辣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他挠了挠脑袋，继续问道：
“爹，那后来呢？”
王小可他爹笑了笑，
“后来？
后来便有了江湖传言：王家的当家主母，生双胎后归隐山林，潜心于医术。”
叶瑾涵设身处地的想了想：
十有八九，是高门媳妇难当，婆婆难缠，丈夫并不体谅。
那采药女前后思量，左思右想，还不如自己一人单身自在。
于是干脆带娃跑路。
看王小可他爹如今的模样，想来这采药女跑路前，定是忘记卷款了。
浑不知，这世道上单身母亲的难处。
这一天医馆的午饭，着实是丰盛的紧。
叶瑾涵忍不住打趣道：
“师兄，托你这一声叔叔的福，我又吃上了这一道凉拌卤猪耳朵。”
王天真不明所以，猪肉西施却是跟着偷偷的乐。
叶瑾涵在吃饭的间隙，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猪肉西施最先开口接话，她笑着道：
“有啊，我们准备明天就动身回清河县。再不回去，我那肉摊估计都要被人霸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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