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已然躲闪不及，刚想举起短匕硬抗，胸前的白光再度一闪，她又是陡然一个加速，堪堪避开。
裴瑜却已经跟着长枪到了近前，右腿一记横踹，那女子短匕交叉抵住，被踢出数丈远。
而后她气喘吁吁的低头，口中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和胸前的那闪着白光的书卷说着什么。
“逃？这王八蛋莫名其妙打人，我可咽不下这..”
“姐姐...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因为救我把你也折在这里..”
“我..”
那女子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两鬓的发丝黏在脸颊上，深呼吸叹了口气，又抬头愤然瞪了裴瑜一眼。
“好吧，我今天就放过这王八蛋的狗命，以后再报这一枪之仇。”
裴瑜得了上风，总算出了憋屈的气，缓缓迈步朝她走去，手里紧握的长枪，随着掌心发力枪身轻轻转动。
他放声一笑，又道，
“放过我？”
“想逃就直说，今天我裴瑜要是把你放跑了，我就和你姓！”
那女子闻言也勾唇一笑，素手挽起鬓边的青丝。
“原来你这王八蛋叫裴瑜啊。”
“小女子姓梅，你这厮等着和我姓吧。”
明明已经被裴瑜逼迫的狼狈不堪，脸上还蒙着面，可是举手投足间透露的淡雅气质和挥刀时却是判若两人。
裴瑜气在头上无心注意。
“大言不惭。”
裴瑜话音刚落，就见那姓梅的女子身上被一阵幽光包裹，和之前她那诡异的身法殊途同归，可是又大有不同。
裴瑜心中顿觉不妙，提枪便上想阻止对方的术法，可是为时已晚，那女子身形已经暗淡，显然是道修中品阶不俗的空间之术。
裴瑜扭头朝屋顶之下，书斋门前的杜衡看去，没有说话，可是意味很明显了。
要不是裴瑜要面子，这个时候怕不是已经连番喊杜衡出手了。
但杜衡就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打了几个哈欠。
云疏妤了解杜衡，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又凑过去耳语了一番，杜衡还和云疏妤有说有笑。
就这样，裴瑜几枪刺空，那女子大摇大摆当着他的面溜了，刑捕司掌司却在底下和长公主殿下依旧当着吃瓜群众。
“裴大将军，咱们来日方长，哼！”
“你..”
裴瑜双眼瞪得老大，一口气憋在胸膛差点过不去，气势汹汹就冲下来找杜衡兴师问罪。
他不敢说云疏妤的不是，和云疏妤见了礼之后，把杜衡拉到一旁，低声的质问道，
“杜大人，你和你的刑捕司是何用意？”
“不但不愿意出手助我，甚至还眼看着那妖族恶徒就这样走了？”
杜衡也笑吟吟低声道，
“我还想问裴将军为何起初留手呢？”
“和我打的时候都没见到裴将军如此收力。”
“我...”裴瑜一时间被噎住了。
“想必裴将军也知道前因后果不明。”
杜衡闲庭信步踱步往云疏妤的方向走着，裴瑜无奈跟着。
“只是察觉了那女子的妖族身份，又见她和掌柜的买卖明显不太正常，像是强买强卖。”
“手上的书卷还是书妖。”
“一时冲动就拦下了人。”
“那女子脾气暴躁，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是也不是？”
裴瑜张了张嘴，讶然道，
“..确实如此。”
“杜大人猜的分毫不差..”
“这女子形迹可疑，买书的举动也像是用了肮脏的手段，在下定然不能放她这样离去，杜大人既然知情，为何放她就此离去。”
杜衡笑了笑，“还是那个问题，裴将军为何留手？”
“我..我后面不是..”裴瑜不禁无语。
杜衡又道，
“我猜..裴将军其实也清楚证据不足，不想误伤了人，只想把人拿下再行问责不是？”
裴瑜没有回答。
杜衡自顾自的走着。
“至于来龙去脉，还是先去再问问那个掌柜的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杜衡眼见着云疏妤接替了裴瑜陪两个小姑娘逛街的任务，被林听蝉和叶紫羽拐去买东西了，反而明竹还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三人再次进了书斋。
那掌柜连忙过来。
“诸位可是抓住那人了？”
“哎呀，多亏裴将军出手，我才知道那个女子原来是妖族的人。”
“实不相瞒，我们洛都来看书的妖族也不少，可像她那样隐瞒妖气故意隐瞒到这么天衣无缝的却是没有。”
“要不是裴将军，老夫这就要被坑了，裴将军既然回来了，那是不是那女子已经抓住了，那我的书..？”
裴瑜一言不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杜衡面色淡然，挑了挑眉，厉声道，
“你的书？”
“真的是你的书吗？”
“杜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那书斋掌柜本就被吓得脸色煞白，现在更是支支吾吾。
“我且问你，那本书，你卖了多少钱？”
“五十两纹银...”书斋掌柜老老实实的说道。
杜衡晃了晃从储物空间拿出来的一本云疏妤的书卷，
“这本书多少钱？”
“二两纹银..”
杜衡眯起眼睛冷然道，
“都是书，我这本还是应天府才子诗会的文集，那本书怎么就那么金贵了？”
“那书不一样的..那书..”书斋掌柜满头大汗。
“哦？你是想说那本书通晓修行门路，是凡人修行之法是吧?”
“还要说，那本书能说会道是不是？”
一般书斋放的修行门类的书，都是凡人可以通读的修行门路的书卷，比起文集确实会贵上不少，可毕竟只是给凡人入门的，应天府的名头也不俗，真比起来，再贵也不至于翻二十几倍。
所以杜衡后面第二句话才是重点。
书斋掌柜闻言面露骇然，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那本书我可是一直..”
裴瑜听到这里回过味来了，性子直来直往的他上前就是踹了一脚。
“大洛的奴制已经废除了近千年，你倒是胆大包天！”
随着大洛旧制的变化，大洛中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是其他的什么，可以为仆从，可以嫁娶，就是不许私下买卖，将活生生的族类当成牲畜一般。
“不敢买奴隶，所以就直接把人逼成你敛财的工具不是？”
裴瑜对妖族有着有色眼镜，可他性格刚正，大是大非也拎得清，只是常年作为定北军前锋将军，遇到妖族的时候就和平常不太一样，冲动了一些。
杜衡继续逼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五十两，还不是原价吧？”
“毕竟这书妖可是你以后的摇钱树呢。”
要知道妖族里的书妖可是万分稀少，不是天地造化的奇书，难以有这等机缘可以修炼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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