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传奇的英雄人物，大家总看也是会腻的；
这会儿，民众们最多是向着艾雷点头微笑——欢呼喝彩早已绝迹，能行个礼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对此艾雷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己是来视察的、又不是逞威风的，莱因领可没有那种路上见到伯爵就要屈膝下跪的传统。
偶尔会有被科瑞族欺负的民众跑到马车旁边、要求艾雷给他主持下公道；
艾雷一般会把人都叫过来、装模作样地训上两句完事——科瑞族人也乐于给艾雷个面子，双方的问题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芙兰那边则紧张得多；她表面上只是端庄大方地坐在马车上、对着两侧人点头微笑，但——
她手里面捏着至少三个防御相关的魔法，随时都能够触发的那种。
芙兰私下里告诉艾雷，这里人多手杂、万一有个疯子扔块砖头过来什么的……
但和她的绝大多数担忧一样，人们根本就没有要害两人的想法。
接下来，应该就是在堡垒的主干道上逛一圈、然后找负责的贵族谈两句，这次视察应该就可以宣告结束了——艾雷想着。
“艾雷……”芙兰悄声说着、随即往路边指了指，“你看那边。”
在芙兰所指的方向，一位几近三十的女性正摇摆着身躯向着一间木棚走去；
身上穿着那么宽大的袍子居然还能看出来曲线来，这身材还真是……
“芙兰，这和你完全没有可比性。”艾雷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当然，这是实话，那女人看起来略显臃肿，且起伏远远没有芙兰来得夸张。
“我没让你看她的身材……”芙兰翻了个白眼，“你没感觉那人身上有点儿不正常吗？”
艾雷又仔细看了看——虽然他看不出来什么门道，但长久以来的自觉让他觉得这女人不太对劲；
虽然不明显，但就好像是狼狗堆里混了只真狼一样，仔细分辨还是能察觉到些许不同的。
“那个人……身上的魔力结构不太对劲。”芙兰的眉头轻轻皱着，“她身上溢出来的魔力……太多了。”
“呃，难道说是因为魔力很强？”艾雷对魔法只是一知半解；
“不，从魔力源的强度来看，她的水平比你高不到哪儿去……只是，泄露出来的太多了。”芙兰目送着那人走进一间木棚，“不正常，
就好像是魔力结构被人完全破坏过一样……”
对于魔力结构之类的东西，艾雷也有些许了解——那应该是对魔法师最严苛的惩罚了。
“停下来吧。”艾雷对车夫说完、向着芙兰看去；
后者点了点头，和艾雷一起向着不远处、那女人进入的木棚走去。
那个木棚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艾雷和芙兰走到门口，发现里面却是相当热闹。
按照常理，这会儿所有的民众都是闲聊或者睡觉，一般不会离自己的草铺太远；
但这会儿，数十人正围成一圈、似乎在看着什么难得一见的热闹。
“感受到了让人不舒服的魔法。”芙兰扯了扯艾雷的衣袖，“小心一点！”
艾雷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对魔法略有涉猎的他也能感受到那种不正常的气息了。
……还能闻到一股子血的味道。
“你们，在干什么？”直到艾雷走到那些人身边，旁观者们才意识到一位贵族老爷过来了；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行礼——这会儿和在路上不一样，距离这么近、肯定要认真对待。
人都跪在地上之后，艾雷也看得见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什么了。
之前芙兰所指着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人群中间，好像还在刻画着什么魔法阵；
女人身前，是几个熟睡的人——他们并排躺在那里，看起来睡得正香。
贵族的到来并没有让女人放下手头的魔法阵；她尽快刻完了手头的那个，随后才向两人跪拜行礼。
艾雷这会儿才注意到，那些熟睡的人、枕边都有着一个黑红色的魔法阵正在缓缓运转着；
虽然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术式，但……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中断魔法阵的刻画、会对这些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女人用沉稳的声音向刚要开口问的艾雷解释，“还望大人能够见谅。”
“你这魔法阵是哪儿来的？”芙兰的语速有些急促，“这魔法阵的样式和常规的完全不同！”
你在研究精神类的魔法，这是禁术！芙兰在心里咆哮着，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当然，防御、反击用的魔法早已经准备就绪；如果这女人敢于动手，芙兰有把握在她释放第一个魔法出来之前就将其击杀。
“这种魔法……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女人的稳重的语调稍微出现了点儿波动，“我是一位女巫。”
女巫这种存在，艾雷之前也听说过……
和魔法学院里面那些循规蹈矩的老爷子们不同，女巫不属于任何机构，也不受任何限制；
她们无法得到贵族的材料援助，但与之相对的，她们可以随意研究被当做禁术的精神类魔法、将其实际应用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这些人可能会比魔兽更危险。艾雷这么想着、挡在了芙兰的身前；
“……这魔法一旦出现偏差、会出现什么严重后果，你也很清楚吧？”芙兰拉着艾雷略微向后退了退，“而且，你居然胆敢对人使用？”
跟随着两人的侍卫也早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之处；他们排开人群，走到女巫的身边、将其包围；
只要艾雷或者芙兰一声令下，那个女巫就会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当然，这是他们自愿的。”女巫虽然语速有些快、但依旧称不上慌乱，“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这种魔法……它和梦境相关。”
附近的魔力没有异常，也没有魔法阵被激发的迹象……这家伙，至少现在还没在耍花招。想到这里，芙兰点了点头、示意女巫继续说下去。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娱乐的方式。”女巫的嘴角略微上扬，“在使用了这种魔法之后，他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境——随心所欲。”
艾雷认得女巫的那种眼神。
那是商人在推销自己的货物的时候、必定会使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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