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试探
白华英见状讪讪道：“不怪他，是我扭伤了脚，才劳烦他送我回府的。”
白敬辰站得笔直，将怀里的人抱得紧了些，“近来上京不大太平，夜里你就不要再出门了，玉松考了春闱，我会去接他回府见你。”言下之意就是，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在府里好生呆着！
“我……我还有别的事。”她压低了声音，在璟王跟前她不怕，可是两个哥哥跟前，她就虚了。
“你的婚事自己也要上些心，外祖母年岁大了，府里总要有个人照看，王爷，我们要回府了，王爷日理万机，就不留了。”白敬辰微微颌首，抱着人转身就进了府里。
璟王站在门口，瞧着白敬辰若有所思，这个态度，可真是前所未有，但来日方长，有些事情也不着急。
“王爷，属下先前救人的时候，发觉那位姑娘……似乎有些眼熟，王爷要不要去看一眼？”他犹豫着，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讲，人他已经安置下来了，若是不愿意见，将人打发走了就成了。
“什么人？”璟王转身进了马车里，马车里头的折子还堆着，他来到白华英先前坐过的地方，抬手拿起一张纸，纸上写的是他们二人的名字，嗯，并在一处，还是这么的顺眼。
“是……像是个故人，可一问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暮成犹豫着，不知道这个口到底要怎么开，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惊悚啊。
“那就去看看。”璟王将纸拿出来细细的叠了起来，收进了香囊袋子里，十分珍视。
暮成神色复杂的叮嘱了车夫几句，马车一路转回了璟王府，王府里头灯火通明，暮成将她安置在偏院里， 如今领着璟王过去，那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害怕的看着四周，见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她抖得愈发的厉害，“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璟王听着这声音，猛的一僵，灯盏下这张与封锦明一般出尘绝艳的脸，这张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了无数遍的脸，如今就这么堂遑之的出现在他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璟王凝了半响，来到她身旁。
这女人蜷缩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我现在没有名字。”她一脸茫然，抬起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盈着泪，看得璟王眉宇拧得愈发的厉害。
“你最好不是与本王玩什么把戏，暮成，看好她。”璟王捏着她的脸，神色复杂的又收了手，转身匆匆出了小院，小院外头天已经透亮了，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去查，查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竟会与封锦明生得一模一样！
“王爷，那女人，会不会是易容了？这样的容貌，纵然是一母同胞的封家二小姐，也断断仿不来，更何况这张脸……属下瞧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止璟王震惊，暮成也没好到哪去，他深知那白家 那位的脾气，这若是两拔人见了面了，指不定白家小姐怎么样呢。
“不是易容，我摸过那张脸，皮子长在肉里，一掐就有红痕。你去细细查查，此事先别让她知道。眼下事多，别让这些事扰她烦。”璟王大步出了院子，径直去了皇宫。
皇宫里太子正与朝臣议事，见璟王姗姗来迟，起身迎了上去，“皇叔，你怎么才来，你不在这朝中的事朕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你看，边境呈来的。”
璟王接过那折子看了一眼，合上扔在一旁，“不过是想敲山震虎罢了，雕虫小技，眼下最要紧的是官家速速登基，以稳国本，钦天监可定下日子了？”
钦天监的监正见状站了出来，三日后，乃是大吉之日，只是行程未免仓促了些……。”
“就三日后，诸位大人多费些心，登基一事自然能成。”璟王扫了眼这些人，他们里头有一大半是想拥他为皇的，可是他的心不在这里，这天下如何，他并没有那么关心，今日做了个摄政王，不日这个位置也是要弃下的，他只想陪着他的那个小娘子，将日子过好。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璟王是半点机会也不给他们了，不由讪讪道：“这……太仓促了，好些东西都来不及筹备，王爷，不若再缓一缓，挑个更好些的日子。”
“不必了，边境事多，到时候本王要亲去一趟，官家早日登基，本王也能安心些。”璟王拂衣坐下，端过茶盏抿了一口，见台下的人欲言又止，不由叮嘱道：“本王奉皇兄之命，为官家助阵朝堂，断不会有二心，诸位大人若有二心，本王绝不轻饶。”
众人面面相觑，跪在地上，朝太子三呼万岁。
太子坐在龙椅上，瞧着这一幕五味陈杂，或许他父皇临去时的那些 话，只是他多虑了呢？可如今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尊他不重他的，当初父皇好不容易拿走的兵权，如今又轻而易举的回到了璟王的手上！太子心里如今矛盾得很。
待朝臣们都散了，太子领着璟王朝后宫里走，一面走一面叹气，“如今有皇叔在，朕心里自然是放心的，可若是哪一日皇叔不在了，朕可如何是好。”
璟王侧头凝着他，目光凛冽，“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试探话。”
太子脸色登时涨得通红，挡在璟王的跟前，目光灼灼，“皇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快了，父皇怎么突然就过了，我突然就坐上了那个位置，其实细论起来，皇叔远比我要更合适。朝中的人也更属意皇叔，如若皇叔愿意，这个皇位，我拱手相让，绝不会再有半分肖想。”
“往后不要说这样的胡话。”璟王越过他要走，被太子扯住了衣袍。
“皇叔，我是真心的，当初我若是死在那场滑坡里，这个位置也是你的，你救了我，如今就算要我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我也愿意。”太子焦急的凝着他，目光灼灼，不知是真心，还是试探。
璟王拂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家国天下，并非荣耀，而是辛劳之事，我志不在此，这个位置既是皇叔传于你的，也愿你在位其间能为百姓谋福址。我言尽于此。”
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望向呆怔的太子，叮嘱道：“若要收服人心，须得有法子与手段，并非区区一个位置而已，你先前学的那些帝王御臣之术，也该放心的拿出来用。”
“可……可我担心。”太子先前一直觉得有先帝撑着，所以他什么也不怕，纵然当初被废了太子，他也没有害怕过，可如今不一样，如今他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看到的却不是权柄，取而代之的是为政者的辛劳与担忧。
“这才是一位明君该有的样子，若居高位只一味的贪图享受，无论家国，都不长久。”璟王见他这么说，多少有些欣慰。
两人穿过长长的宫道，宫道上一道身影正拿了网在捕蝴蝶，见璟王与太子过来了，堪堪收了手，朝太子笑道：“太子妃有身孕了，我想着，捉些蝴蝶去给她瞧瞧，让她开心开心。”
她悄看了眼神色幽冷的璟王，这个人，在白华英跟前的时候好得不像话，离了那人，冷得跟个冰雕似的！她谁也不怕，却独独见了璟王，心里头泛起一丝恐惧。
“有心了，太子妃如今要静养，你若无事就不要去叨扰她了，好生回去歇着吧。”太子对于赵妍捷给白华英下药一事，多少是知道些的，可如今她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有些恩怨反倒没有这么好划分了。
“太子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当初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担心你，所以着急想出宫，谁知道这事儿就闹到她跟前去了，好在她们母子平安，要不然，我定要自责死了。”她扔了手里的网，走近来亲昵的要挽太子的手。
太子不动声色的抬手避开了，神色淡漠的看着她，“你如今既然在宫里住着，就要安过本份，太子妃怀的子嗣，出生之后便是未来的储君，这个孩子，是朕的命！懂了吗？”
赵妍捷没想到他将孩子看得这样重，眸底的光闪了闪，委屈道：“我知道，所以我天天都在替她们母子祈福，保佑她们平安无事，我……我是不是叨扰你们了？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你一眼。”
璟王见多了这样的绿茶，朝太子叮嘱道：“春闱之后审卷子要谨慎一些。”
“是，朕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皇叔以为，派谁来审较为合适？”太子朝赵妍捷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
赵妍捷朝他们福了福身，凝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手里的指甲掐在肉里，“真是想不到，白玉如那个贱人，竟然有这样的造化！那就要看她肚子里的那个孽障担不担得起这天大的功德了。”
伺候她的宫女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一遍小声道：“郡主，这样的话可不能让旁人听见了。”
“我不是只说给了你一个人听吗？这宫里头，我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往后我若是有了什么好的，都少不了你，你可要挣一口气，不要辜负了我，明白吗？”赵妍捷握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奴婢……奴婢明白的，郡主放心，等你做了宫里的娘娘了，定能比她要更得宠，毕竟您可是救了太子殿下性命的，只是……只是东宫那头实在是看得太严了，这些日子太妃也在那儿住着，奴婢实在是没有机会。”小宫女一心想向上爬，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怎么能轻易的放过。
“没用的东西，这样的事还要我亲自出马不成。罢了，先回去吧。”赵妍捷幽幽的回头看了眼空寂的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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