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国刚刚打了他不说，他妈又是那么个德行。
沈安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会冷笑一声，“啥情况？你妈污蔑你儿子，顺便把你儿子打得过不下去，跳河自杀了啊。”
“要不是那个女的和我，你这会儿回来刚好能给你儿子办丧事。”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这要是换任何一个时候，换任何一个人开口，陈宝国都得跟对方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觉得这孩子给他丢了人，可那也是亲生儿子，他能嫌弃，别人不能羞辱。
可是，从下车到冲上来帮忙，到现在，周围一直都有人在各种议论。
加上白芷提前打电话说的事。
以及他儿子那苍白无力的脸色。
无一不表示，对方不是恶意诅咒。
人家说的就是一个事实。
他试图在人群里看曾经和他相熟的人，可，那些人吧一个个都避让开了他看过去的视线。
只有陈老太意识到，不能让白芷他们继续在陈宝国面前胡说八道了。
虽然不知道陈宝国怎么突然跑了回来，可是，她还是相信，陈宝国是应该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尤其是偷东西的事。
那都只是大家说说而已的。
只要没有证据，有什么，还不是她随便说的？
这个小兔崽子，因为偷东西，被打的还少吗？
她想到这一点，心中大定，她顿时嗷地一声喊了出来，“大宝啊，我的儿子啊。”
她直接哭了起来，“你要给启明报仇啊。”
陈宝国脸色不好看，“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老太扑过来，几乎要直接抱住陈宝国，“我的儿啊。”
“我是陈启明这个小崽子的亲奶妈啊。”
“我还能害他吗？”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是为了他好，我就是想要帮他，我是想要教育好他啊。”
“人家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啊。”
“我还不是怕他总是偷东西吗，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妈还不是为了管教好你的这个儿子吗？我就是怕你这个儿子被教坏了啊。”
“谁知道，有人故意挑唆，故意教他去跳河啊。”
“他偷了人家一个手电筒发，我花了好多钱，赔给人家，人家骂骂咧咧不肯罢休，非要个结果。”
“你常年不回来，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不是只有好好管教他一下吗。”
“谁知道，打了两下，他就跳河里了。”
她哭天抢地，眼泪都下来了。
指着白芷就道，“就是她，就是她，不是她挑唆的，就是她诅咒的。”
“小兔崽子偷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咱们教育了这么多年，这小兔崽子啥时候往河里跳着吓唬人了？”
她又是叫，又是闹的，“就是她，她到处跟人说，我打了那个小兔崽子，要逼得小兔崽子跳河。”
“我看全部都是她教的，就是让那个小兔崽子来威胁我啊。”
这话把沈安民给气的啊。
要不是白芷拽住了他，他早就直接冲上去杀人了。
旁边站着的陈宝国居然没有一点激动，只是怔愣着，开口，“是，是启明偷东西的吗？”
陈老太瞪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的人，“你，你，你听谁说啥了？”
她都结巴了。
可很快就意识到，要是没有人说啥，陈宝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回来了。
所以，她立马嚷嚷道，“是不是谁挑唆了。是不是？”
她直接动手打人了。
在陈宝国身上，又是拍，又是打。
“老娘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给你娶媳妇儿，帮你带孩子，你就是这么怀疑我的？”
“就听到外人的几句话，你就这么怀疑你的亲娘啊。”
“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直接吧你溺死在尿盆里啊。”
“你当兵，出去一走就是几年，十几年，小兔崽子留在家里扔给我带，病也有多，事儿有多，小兔崽子，手脚还不赶紧。”
“你儿子是啥德行，你不知道吗？我虐待他？我诬陷他？我打死他？你也说得出来这个话。”
“我费心费力把这个小兔崽子养大了。”
“你开始嫌弃我了。”
“我如今没本事了，就是你眼里的老厌恶了。”
“我不活了啊。”
她哭天抢地，几乎要直接的打人了。
“我生你养你这个王八蛋干什么啊。”
“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直接溺死你啊。”
陈宝国被这么一番连打带骂的动静，也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脸上露出了一点羞愧。
他娘养大他们不容易，他，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怀疑他妈。
的确是太过分了。
在听到他儿子剩下的那些话，他也想起来了。
陈启明这个小子在他眼皮子地下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蔫不吭声，却总是偷东西，跟人打架的。
如果说偷东西是被污蔑的，那打架呢？那不上学呢？
所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越是想，心里就越是内疚了起来。
他怎么会因为外人的三两句话，就这么怀疑他的亲生母亲啊？
白芷就站在旁边，看到那个小孩原本一点点亮了起来的眼睛，就这么在他爸和他奶奶的一句句对话里，彻底熄灭了。
再没有一束光了。
沈安民都要气死了，给白芷指着那边说，“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知道我为啥打她了吧？我没有打死她，都是好的。”
“听听这些不要脸的话。”
“她偷东西被人抓到证据，打得小孩跳河了，就全部把锅甩给你。”
“说是你挑唆的，说是你诅咒的。”
要不是这样，沈安民也不至于跟一个老太太动手。
白芷看了一眼那个小孩，那小孩恍若未觉，眼神茫然空洞。
除了依旧有继续之外，似乎从他身上都看不到一点鲜活劲儿。
白芷抓紧了他的手，直接看着他的眼睛，“你连死都不怕了。”
“你为什么还要怕陈老太，还要怕那些欺负你的人？”
这小孩和抱着他的刘巧巧同时愣住了。
白芷看着他，“你连从那么高的河堤跳下去的勇气都有了，为什么没有面对这些坏人的勇气？”
小孩怔愣着，看着白芷的眼神里都逐渐有了一点迷惘和思考。
白芷道，“今天，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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