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会走法律程序。
简单交代一点，目前，陆氏没打过吃败的官司。
我不知道哪条法律规定，可以随便曝光别人隐私，可以曝光隐私后光明正大引导舆论攻击被曝光者。
所以，法庭见。
微暖公司的事，我不想参言。
唯一可以保证的一点，她的公司，会越来越好。
希望站在道德至高点的你们，身上没有任何污垢。
我也希望，我的官司，只是证明了他们各位是好人。”
陆未寒说完这段犹如领导人发表讲话的简短陈诉，把手机还给了许微暖。
许微暖抓着手机，怔怔望着陆未寒。
“怎么了？”陆未寒捏了捏她的脸颊。
许微暖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却没说出口。
——
网络上，陆未寒的那段总结发言，已经引爆网络。
一个刚把辞职信大摇大摆摆在公众视野下的高层，正在喜滋滋地刷着微博，享受自己的落井下石给自己带来的赞美和点赞。
他把手机交给助理，拨通了一桶电话。
“无忧啊。”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陈亦辰翘着二郎腿，冲着助理打了一个响指，助理赶忙把手机放下，去茶水间，几分钟后，端来一杯热气腾腾淡淡咖啡。
“无忧，你看见网络的评论了吗？我带走她十几个中层领导人，她这会儿恐怕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开口，“可以。”
“呃……”相对于陈亦辰的兴奋和热情，无忧略为冷淡的回应，仿佛一股冷空气，浇的他头皮发麻。
他拿来咖啡，用咖啡的热气又给自己缓缓增加了几分热度，才咂咂嘴，开口。
“无忧，那上次结账时，你压我的两百万，现在是不是能给我打过来了。”
出乎意料地，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嗤笑，冰冷而绝情。
陈亦辰愣了。
听筒里传来女孩爽利的声线，略带男孩子特有的豪迈。
“事情还没特地落地。我可以再拨过去一百万，等到致行倒闭，再给你一百万，如果这件事可以导致陆未寒退婚，那么，我再补加你两百万，你看怎么样。”
依靠咖啡的热气续热力的陈亦辰，一颗心，仿佛被炙阳烘烤，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无忧，姑父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放心，这次绝对让许微暖凉凉。”
“静候佳音。”那边切断电话。
等待那边把电话切断，陈亦辰把手机放置茶几上，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指点江山般冲着助理开口。
“你，去给我联系五家，哦不，联系八家，八比较吉利，联系八家目前最火的公众号，再联系八家最火的营销号，再加八家最热门的短视频团队，把许微暖日记的热度再往上抄抄。
顺便把之前咱们炒的陆家兄妹事件给拎出来走走。争取把事件炒的越大越好，最好可以影响到陆氏集团。”
助理抓了抓头：“什么算是把声势闹大？”
“笨蛋！”陈亦辰摔手，“就是引导舆论，迫使陆氏股票贬值。”
“这好像不太现实吧。”助理又抓头。
“呵呵。”陈亦辰笑了，指着助理笑了，“还是太年轻啊，不知道什么叫做众口铄金，什么叫做一人一口涂抹能淹死你。”
“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现在谁最火吗？男艺人，咱们公司的。”
助理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中的人物形象，使他眼睛里仿佛装进去了光亮，那个人不就是聚光点的代名词吗。“羽渐啊。”
“知道羽渐为什么这么火吗？”陈亦辰问。
“肯定是长的帅呀。”
“啧啧啧。”陈亦辰忍不住直摇头，“还有呢。”
助理：“演技好。”
“啧啧啧……然后呢。”
“呃……”助理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了，“这两点足够他红边大江南北了吧。”
陈亦辰这个助理除了脑子笨点，对他倒是十分忠心，便决定对这个小跟班传道受业解惑一下。
“你说那些羽渐固然有，但，要成为一个顶尖流量，刚出道便跻身于一线小生，这些，远远不够。
世界上长得漂亮的人太多了。演技好的人……这种偶像需要演技吗？我要是年轻八岁，也能演，别看不是科班出身，照样把他比下去，妥妥的。”
助理：……
陈亦辰沉浸在自我良好的感觉内，丝毫没看到助理的表情，缓缓道：“可惜呀，我志不在此。”
转即，言归正传：“要想短时间内被这么多人喜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舆论！
同样两个颜值演技差不多的新人，这时候就要看他们的团队了。他的人设是什么，他出席哪个采访，会遇到什么问题，要怎么应答，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陈亦辰讲了半个小时。
助理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勉强保持精神。
“你要是对一个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反感，你身边的人都夸他好，各方面论证他好，几乎所有好的形容词都是他的别称，你会不喜欢他吗？所以啊，包装很重要，舆论很重要。”
助理连连点头。
在陈亦辰反反复复叨唠那些观点时，他已经通过微信联系上了各大运营商。
看到微信上运营商的报价，助理两只眼睛圆瞪：“陈总。”
“说。”陈亦辰点燃一只雪茄，悠然抽了一口。
“他们要加价。”
“什么？”差点失口把雪茄棒咬掉。
“为什么！”之前气定神闲谈论炒作的样子，一去不复返。
“他们说收到一些人的暗示，不能再发布这些消息了。”
“别听这些人瞎嘚嘚，他们无非是要加价，加价就加价。”
给到满意的价位，消息散布出去。
陈亦辰此刻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就是此时此刻的他呀。
“叮叮！”手机响起。
助理拿起看，脸色瞬间青黑青黑。
他正不知道怎么开口之际，看到，陈亦辰在刷他自己的微博评论，并且刷到了骂他的那条微博。
“舔狗真恶心，你以为你在落井下石，没想到其实是在自断后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助理眼睛尖利地看到陈亦辰两只眼睛里各自冒出一个问号。
看来，不用他说了，陈亦辰平觉自身的八卦细胞会自己发觉出陆氏集团首席CEO陆未寒的那段视频。
他这会儿考虑的应该是如何溜走。
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什么！房子塌了？”助理夸张到毫无表演技巧的惊呼，成功吸引到了陈亦辰的注意力。
助理：“好的好的，我马上跟我们领导请假，没事，我们领导是个好人，他一身正气为人仗义，知道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同意我走的。”
陈亦辰虽没有抬头，可眼角的余光已经铺追到了助理恳求的眼神。
平白被人捧到云端的陈亦辰，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只能表现出自己略胜一筹的演技，“天，你家房子怎么会塌呢？”
助理结结巴巴解释。
陈亦辰叹息，“那你走吧。”
其实他也想让助理快点走。
他好像在自己的微博下面嗅到点不对头。
挨于自己刚吹过牛逼的见证人还在，又不敢随意翻动。
天不如人算，助理刚出门，楼上掉下一个花盆，整整砸到助理头上，当场倒地。
陈亦辰把人拉进来，又喊来了自己的专用医师。
包扎是包扎好了，助理胆子给吓破了，不敢出门了。
陈亦辰只能把他安置在一边，别过身子刷消息。
然后，他就刷到了那条被转载的满天飞的视频剪接。
偷摸看完后的陈亦辰，整个人都定住了。
“陈总。”助理顶着个被包扎的像粽子的头，走到陈亦辰身边，“刘总找你。”
刘总是被陈亦辰从致行忽悠出来的中层领导之一，助理不想说的，但刘总说他要不说话，就不是丢花盆这么简单了，他能拿着刀下来。
陈亦辰拿过电话。
电话那头狮子吼：“陈亦辰！你不是说远行要高薪挖我吗？他们怎么跟我说从没有考虑过我！我在网上被骂成臭鸡蛋了，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老刘你别急。”陈亦辰果断掐断电话。
怎么可能！无忧不是跟他说陆未寒对许微暖没有感觉吗？为什么会直播表白，点播量已经超过一个亿了。
“陈总？”助理看到陈亦辰脸色铁青。
“没事，当初出来的时候说好了有风险，他们自己不在意的，没关系，盛华不会抛弃，这就行。”
话音刚落，助理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通。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
“你好，我是盛华传媒HR，很遗憾通知陈亦辰先生，您的资料并未通过我司人事初选。还望您及时做好应聘其他公司的打算。”
说完，电话干脆利索地切断。
助理看到，陈亦辰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陈亦辰拾起自己手机，“不可能，她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你那个肯定是假的！”
“的”的尾音还在房间内回荡，助理的再次响起。
助理接通。
这次，不是甜美的女声，是个泼妇的骂声。
“陈亦辰那个死东西呢？啊？我拨打他电话说什么他飞到外星球，让我拨打这个号！你是陈亦辰什么狗人。”
平白被骂的助理，怅然擦了一把冷汗。
陈亦辰一把夺过手机，“怎么了静儿，生那么大气。”
“陈亦辰？”愤怒的疑问。
“是我。”
陈亦辰边说边研究自己手机，不对啊，这不好好的吗？怎么他们都打不进来。
难道，进入病毒了？
时间不待陈亦辰思考。
陆琼静的声音逼迫的他没有一点回避的空间。
“陈亦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敢诽谤我侄子！”
“说什么呢？”陈亦辰极力狡辩。“我没有。”
“你没有？是不是你让许微暖日记的负面影响扩大，顺便抹黑一下陆氏集团！”
“谁说的！”陈亦辰愠怒。
“还谁说的，你买通公众号营销号短视频团队轮番轰炸，他们联合起来把你已经曝光了，你还跟我这儿谁说的？”
“什么！”陈亦辰铁青的脸色极速转白，彻底凉了。
他刷自己自己手机上的微博，还是刚才那几条，热搜也都还是被陆未寒霸占着，根本没有他买营销号炒作的事。
“你手机是不是外星的？”陆琼静气到没脾气了。
陈亦辰立马打开助理手机的微博，比他的微博，热闹多了。
16个账号，兵分三路占据三条主道，把他如何下达信息，如果操作，如何商议价钱，以及如何开始如何高潮如何结束，安排的妥妥当当明明白白。
陈亦辰：？？？
这是什么情况？拿着他的钱咬他？还有没有契约精神？他要告他们！
“一定是有人在栽赃我，我的账号被人盗了，他们联合起来整我！”
他的指尖一不小心触碰触碰到了微博上一份录音资料：
“笨蛋，就是迫使舆论，使陆氏股票跌价……所以啊，包装很重要，舆论很重要！”
“陈亦辰！你还狡辩什么！谁给你的胆子从执行离职！得罪了许微暖，看看这都是什么好果子！！”电话里，是陆琼静歇斯底里的喊叫。
她几乎把一生抵押在陈亦辰身上，而这个男人！！！！
“没事，没事。”陈亦辰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他还是尽力安抚陆琼静，“你不要着急，不要难过，不要激动。”
“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想我在执行干这几年，做牛做马，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以为我愿意离职，还不是误认为许微暖品德有问题，现在咱们知道他品德没有问题，那我完全没有离开执行的理由啊。
你放心，我也算是执行的元老级别人物，我要是把原因说一遍，没有人敢不让我回去。
更何况我行得正坐得端，一身正气荡然于天地之间……”
“砰砰砰！”门被井然有序敲响。
助理打开门。
进来两位身穿制服人员。
“您好，您的法院传单，请签收。”
“什么？”陈亦辰错愕。
两位工作人员解释：“是陈亦辰先生吗？执行传媒上告，您涉嫌挪用公司公款消费，欺骗公司财务状况，造成公司严重超支货币将近五千万。
本次案件将于半月后，在中心法院开庭，还望您及时出庭。”
陈亦辰：？？
电话那边传来“嘭噔”声，通话终止。
助理的头虽被包裹的严实，他的眼睛还是能看见的，陈亦辰的脸色刹那间，血色全无，惨白如宣纸。
门外传来砸玻璃，嘶吼等交缠在一起的乱响曲：
“陈亦辰，你出来！你个王八羔子，还我工作，还我房贷，还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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