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昌帝佝偻着身子，打坐一会儿就得躺下歇歇，形体日渐消瘦，脸色愈发苍白。
咳咳咳……
他以手抚唇，一阵猛烈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大太监赶紧上去拍拍后背。
昌帝缓过来后，摊开掌心一看，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
他眉头立刻皱成一个川字。
大太监眼珠子一转，试探着说道：“我去找真人拿点仙丹？”
昌帝摆摆手，缓缓说道：“近段时间，凡尘俗扰太多，朕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修道了，课业荒废，身体沾染污垢晦气，方才有此劫。”
大太监赶紧宽慰道：“乱民已经退去，陛下无需再忧心。”
昌帝摇摇头。
“乱民一盘散沙时不足为惧，但当他们被各路乱党吸纳后，就不一样了。”
“对了，还没找到夜倾寒的身影吗？”
“听说在芝兰会担任九当家，但从没有人见过他露面。”大太监皱眉说道。
“哼，芝兰会。”昌帝面若寒霜：“敢杀我羽林卫统领，早晚让他们付出代价。”
……
芝兰会议事厅。
吕冰做着汇报：“这段时间，芝兰会取得了可喜可贺的成长，各地分会都在迅速壮大，吸纳了很多中坚力量，如今三十六郡，没有任何一支义军敢与我们争锋。”
“嗯，做的不错。”雪岚夫人在上首赞许道。
“冰儿不敢贪功，这都是……九当家的功劳。”吕冰说这话的时候，略显不自然。
“哦？”雪岚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玩味：“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替他说好话了？”
声落，厅中响起一阵哄笑。
吕冰大窘。
众人虽然在笑，但对她的说法，还是比较认可的。
尽管‘九当家’只是一个符号，但它代表的是夜倾寒，借助他在流民群体中的影响力，芝兰会才能迎来如此蓬勃的发展。
吕冰抚平心绪后，继续说道：“但最近也出现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雪岚夫人黛眉一蹙：“说来听听。”
“流民的数量太多了，素质也是参差不齐，有些确实心存抱负，但也有一些混吃等死、无可救药。这些人集体向芝兰会涌来，我们大批拒收后，也招来不少非议。”
雪岚夫人陷入沉思。
良久。
她开口道：“诸位不要忘了我们的宗旨：惩奸除恶，扶危济困！”
“我们的所作所为，要对得起这八个字。”
“流民中若挖掘出人才，可重点培养。但若天赋平平，只要品行没问题，也是可以接纳的，毕竟咱们在三十六郡有那么多产业，能提供不少饭碗。而对于那些实在烂泥扶不上墙的，多施一些粥饭接济一下，也算尽了一份力。”
“从夜倾寒身上，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小看‘民心’的力量。”
听完这番话，芝兰会众位当家若有所思。
……
夜倾寒盘坐在院中一处石台上，沐浴着夕阳余晖，在运转《大自在诀》，气质飘然出尘。
此前，他下定决心，以后要卷起来。
所以，一有空闲时间，就将之用在修炼上。
大道级的天赋，果然令人震惊！
他静静运功两个时辰，竟……毫无所获。
对，你没看错。
夜倾寒郁闷地睁开眼，心里不停念叨着，这不科学呀！
就是一头猪，只要能坐得住，也应该有一丝进境吧？
他察觉到，在运行这套功法的时候，每次到了关键节点，总会出现一种后继乏力的感觉，就像风筝在向天空爬升，眼看就要展翅翱翔的时候，风突然静止了……
这种郁闷的滋味，让人想吐血。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不可能是自己天赋太差，不得其门，因为系统已经将这套功法的领悟程度提升到了‘小成’。
按理说，只要照着练习，总能有点儿收获才对。
可现实却是，屁用没有。
真搞不懂。
“咦，秦芷秦剑？你们怎么来了？”
正当夜倾寒困惑时，看到大门方向走来两道身影。
“姐夫，我想死你了。”
秦剑说完，张开怀抱向夜倾寒扑来。
啪！
夜倾寒伸出一只手，按住他额头，嫌弃地推向一边。
然后，他看向秦芷。
秦芷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淡淡说道：“我来……不是找你的，找江师兄。”
“呃……”
“这媳妇真没法要了。”
“江舟摇更不可留，当尽快斩草除根。”夜倾寒心中念道。
说曹贼曹贼就到。
江舟摇踏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秦芷，他真心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
“师妹。”
“师兄。”
二人相互问候。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不说也知道是谁。
“师妹怎么来了？”江舟摇问道。
“顺路而已。我带弟弟去父亲的军营历练，正好离绝慈城不远，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你们的消息。”
“结果刚进城，就偶然间听到你们和天火圣教的冲突，打听一下后便找过来了，你们果然在这里。”秦芷简单描述了一下。
“嗯。”江舟摇点点头。
“师兄……”秦芷看了一眼夜倾寒，欲言又止。
怎么着，我在这里还妨碍你们了？夜倾寒一撇嘴。
“师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芷想了一下，说道：“我是想问，师兄打算一直当，当世子的侍卫吗？”
“奥，你说这件事啊，不用师妹操心了，师门已经派人过来处理。”
“啊，谁过来了？”秦芷一脸惊讶。
“是小师姑。”江舟摇淡淡回道。
“师父？”秦芷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很少这样失态。
“怎么可能……”秦芷喃喃低语：“师父胸大无脑，几位师伯不可能放她下山的，她难道是偷跑下来的？”
尽管秦芷声音很小，就像蚊呐一样，但武者基本都耳聪目明，还是听得很真切的。
夜倾寒和江舟摇，缓缓将目光转向秦芷背后……
一脸冰霜的惜灵凡，正静静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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