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一声声的惊雷，不断在林重大脑中炸响，使他不得不运功抵御。
杜怀真保持着固定的频率，一拳拳锤击虚空，空气犹如涟漪一般来回震荡。
而在涟漪中心，悄然浮现一个七彩漩涡。
那个漩涡初始仅有芝麻大小，紧接着飞速扩大，仅仅十几秒钟的功夫，就变成了可以容纳成年人通过的巨大孔洞。
孔洞那头迷蒙一片，七彩光华交替闪现。
当空洞形成的同一时刻，林重陡然感觉到，自身所处的这方天地，发生了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奇妙变化。
比如，空气似乎更清新了。
比如，天空似乎更澄净了。
又比如，昆玉山似乎更高不可攀了。
可仔细一看，天还是那片天，山还是这座山。
林重非常确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因为从刚刚开始，他的呼吸就变得更加顺畅，身体变得更加轻快，全身细胞也都变得极其活跃。
林重福至心灵，猛地盘腿坐下，运转内息。
位于丹田处的内丹急速旋转起来。
刹那间，无比精纯厚重的元气朝着林重狂涌而至。
在那股元气的灌注下，林重来不及继续观察杜怀真准备如何离开此方世界，瞬间便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凭空而立的杜怀真看了林重一眼。
他身上的金光越发浓郁，连面目都模糊不清。
唯有眼神依旧淡漠而清醒。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红尘困锁。今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杜怀真站在七彩孔洞旁边，放声长吟。
然后他再无留恋，一脚迈入孔洞之中，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七彩孔洞的体积也逐渐缩小，最终隐没于无形。
原本不知何时停止的寒风，夹杂着密集的雪花，再次呼啸着刮过玉墟峰巅。
雪花落在林重头上，肩上，腿上，很快覆盖了他的全身。
林重全副身心皆沉浸于修炼里，浑然不知外界变化，也不觉时光流逝。
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落下又升起。
转眼便过去了两天。
整个人都被积雪掩埋的林重终于结束修炼，自空灵忘我的状态中苏醒。
他抖落积雪，下意识抬头望天。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难得的好天气。
然而杜怀真的身影早已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林重不由感到些许寂寥和惘然。
说老实话，林重与杜怀真并不算太熟悉，彼此只见过几面而已。
虽然杜怀真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师父，也是炎黄武盟的上任盟主，还是天下无敌的镇国武圣，但林重心中并无太大的感触。
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经历，早已把林重的心志磨练得坚硬如铁。
见惯生离死别，他怎么可能多愁善感的起来？
不过，想到之前那颠覆三观、违反常识的玄奇景象，林重的心情依然相当复杂。
“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林重低声自语。
杜怀真终于如愿以偿，斩断羁绊，挣脱束缚，逃离樊笼，前往另一个天地。
可是，在另一个天地中，难道就没有爱恨情仇吗？
就没有喜乐悲苦吗？
林重对此不置可否。
另外，武道的巅峰，真的是太上忘情境吗？
踏入太上忘情境以后，真的要打破虚空，才能更进一步吗？
林重想不到答案。
他也不着急。
等他踏入太上忘情境，估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在此之前，就纵情享受人生的精彩吧。
林重可以确定的是，杜怀真的道，不是他的路。
比起个人的超脱自由，林重更在意目前拥有的一切。
好不容易和那么多人建立起珍贵的因缘，怎么能够轻易割断呢？
念及此处，林重彻底摆脱了负面情绪，长身而起。
“呼！”
随着起身的动作，林重蓦地窜起两丈高，差点跌下悬崖，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重连忙调整姿势，稳稳落地。
“怎么回事？”
林重满脸纳闷。
他低头看了看双手。
十根手指修长有力，肌肤光滑细腻，表面闪烁着玉石般的光泽，与往日大相径庭，根本不像是男人的手掌。
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后，林重怔住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短短两日之间，他身体内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前的林重，虽然具备铜浇铁铸之躯，但是内脏仍有弱点。
而如今的他，皮肤、肌肉、内脏、骨骼、经脉乃至细胞，都得到全方位的强化，再无丝毫短板。
林重从地上捡起一块岩石，没有动用内劲，只是随手一捏。
历经风吹雪浸、日晒雨淋的花岗岩，硬度不输钢铁，然而此刻却被林重轻易捏碎，化为灰白色的粉末，顺着指缝簌簌飘落。
林重又五指并拢，指尖朝下，对准地面狠狠一插。
当手指即将碰到地面时，内劲自动激发，形成一层坚韧严密的防护膜。
“嗤！”
伴随着一声轻响，就像热刀切牛油，林重整条手臂都没入雪地里。
“这是......金刚无漏之躯？”
林重将手臂抽出，目光闪烁，仍旧有点不敢相信。
炼体共分为三重境界：钢筋铁骨、铜浇铁铸、金刚无漏。
其中，钢筋铁骨主要锻炼皮肤和筋骨，铜浇铁铸主要锻炼五脏和六腑，而金刚无漏，则是前两者的集大成。
何谓金刚无漏？
即金刚不坏，圆满无漏。
金刚无漏之躯，是外家炼体之术的顶点，也是无数横练武者口耳相传的神话，古往今来，罕有武者能够练成。
林重偏偏练成了。
而且是在自己完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或许跟那个七彩孔洞有关？”
林重暗自猜测。
除此以外，林重找不到其他原因。
但无论如何，杜怀真离开之前，又送了他一分大礼。
这或许就是杜怀真让他旁观的真正理由。
林重深深地吸了口气，排除杂念，走到玉墟峰边缘，杜怀真曾经站立过的地方，向着远处眺望。
狂风迎面而来，将林重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林重觉得头发太长实在有点碍事，于是把内劲注入右手，往头顶一抹，长发转眼就变成了短发。
做完这一切后，林重从峰顶一跃而下，御风滑行，瞬息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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