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错错只得跟下了车。
后备箱里放了好些关看包装便知道价格不菲的营养品。
这是要去看人？
墨厉行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还有认识的人住在这儿？
压下满腹疑问，江错错将东西提出，跟在了墨厉行后头。
居民楼里的巷子不仅窄，还十分的脏臭。
路两边有随处可见的垃圾，以及流到路面的污水。
路面虽贴了水泥板砖，但被污水弄得成了黑灰色，边角的地方甚至堆起了烂淤泥。
不小心踩到，半只鞋子都会陷进去。
江错错不得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看路走路。
但上次沾了点口水就把鞋子嫌弃扔掉的墨厉行，对于这样脏乱的环境却好似毫不介意。
对于地上的污水垃圾也视若不见，迈着长腿稳步走着。
在弯弯拐拐的巷子里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在一栋五六层高的楼前停下。
墨厉行看了眼门牌，上了楼。
江错错跟上。
楼道狭窄而潮湿，还弥漫着一股老旧发霉的气味。
明明还没天黑，里边却如同夜晚一样昏暗。
墨厉行高大的身躯和周身矜贵的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中很是突兀，但他神态自如，没有半分嫌弃。
跟随墨厉行走到三楼，他站在其中一户的门口，稍顿了顿，才将门敲响。
很快，有人将门打开，一个年纪约摸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
她穿着普通的碎花衬衣，头发有些干枯，身形羸弱，脸色略有些蜡黄。
“伯母。”墨厉行礼貌招呼。
见到他，中年女人好像没有太多意外。
“厉行来了。”
她声音干枯，语气里也没什么热情。
有种对生活失去希望，对未来没有任何念想的漠然与无谓感。
“进来坐吧。”中年女人说完进了屋。
墨厉行走进，江错错也提着东西走了进去。
“伯母，这是墨先生特意给您带的。”江错错脆声道。
听到她的声音，中年女人倒是稍微意外了下，抬头看向了她。
江错错主动说：“我是墨先生的下属，跟他一块来看您。”
闻言，中年女人没有多问，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去烧水泡茶了。
江错错和墨厉行在屋内的简易塑料凳上坐着。
她又稍微打量了下四周。
屋子面积不大，屋内的摆设也极其简单，除了张餐桌，厅里就只有台冰箱和一把风扇了。
整体倒还算得上干净整洁。
中年女人在厨房里泡了茶水出来，江错错接过道了声谢。
茶杯是普通的白色瓷杯，大片的叶子在开水里散开，茶水呈出黑褐色。
她曾去贫困山区做过支教志愿者，那儿的人用的就是这种茶叶。
他们将嫩尖嫩叶都摘好去卖钱，自己则留着老叶炒干放家里自用。
老叶茶泡出来的茶水不会像毛尖龙井那样清澈透绿，茶汤更是有种涩味。
江错错在支教山区喝了挺多，所以喝得习惯。
不想，墨厉行这种冲茶都讲究水温的人，居然也喝得面不改色。
“伯母，您最近身体怎样？”墨厉行问道。
中年女人说：“还是老样子。”
“为了身体着想，伯母还是搬出去住吧。”墨厉行道。
中年女人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住这儿习惯了，不想挪动。”
听言，墨厉行抿了下薄唇，又问中年女人其它吃食之类的问题。
中年女人也一一答过。
墨厉行从不是个话多的人，可面对这位伯母，他却是异常的有耐心。
只是对方并不热烈，而墨厉行也明显不擅长主动找有趣的话题，场面一度有点冷。
江错错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然不会去搭话。
她就全程安静地做着一块背景板。
大半个小时后，中年女人看了下时间，“厉行，时候不早了，我这也没有好招待，就不留你吃饭了。”
类似逐客令的话，让墨厉行不得不起身。
江错错跟着起了身。
将他们送到门口，中年女人道：“厉行，你工作忙，不用总抽时间来看我。我这都挺好的，你不用挂心。”
墨厉行未置可否，说了句“伯母照顾好自己”，走向了楼梯。
“伯母再见。”
江错错客气招呼了一声，跟着墨厉行走了下去。
出了昏暗狭窄的楼道，又花了十来分钟走出昏暗脏乱的巷子。
当看到外边宽敞的道路和高楼大厦，江错错竟有种刚经历了时空错位，她终于回来的幸福感。
刚那片老居民区真是让人感觉太压抑了。
坐回车里，墨厉行便撑着头，不再说一个字。
他的气势本就凌厉强盛，眼下这么一沉默，冷漠疏离就更强了。
周身好像结了一层冰，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谁碰一下就会被冻住。
江错错没有自讨没趣出声，就屏住呼吸安静地坐着，将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前排的程双林也神情冷肃地开着车，除了偶尔打方向灯的声音，再不发出一点声响。
车里安静得掉下根针都能听到。
江错错猜到墨厉行的低压是与刚那位中年女人有关。
她非常好奇。
中年女人是墨厉行的什么人？
听他们说话，墨厉行好像经常会过去看她。
但对方显然不那么想看到墨厉行，也拒绝墨厉行送房子的好意。
为什么放着好地方不住，要住在那儿呢？
只可惜，车上不会有任何人给她答疑。
这些也不属于她能问的范围。
江错错只好压下满腹的好奇，也闭目养起了神。
约摸一小时后，他们回到锦霖别苑，墨厉行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甚至到了晚上江错错去执行捶肩的“任务”时，墨厉行也一反平时能为难则为难的作风，直接让她出去。
墨厉行虽没有大发雷霆，但他的神情不比大发脾气好看，阴鸷冰冷，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与波动。
江错错没见过这样的他。
哪所被她算计结婚，也没有冷到这种程度。
没有多问多呆，江错错忙不迭地退出书房。
站在门外，她才大喘了口气。
中年女人到底是墨厉行什么人，能让他心情变得这么差？
江错错捶了捶酸胀的脚，打算去休息。
早上跑了五十圈，她太累了。
才走到房间，程双林的来电却响了起来。
“太太。”
他居然还这么尊敬的称呼她！
江错错有点受宠若惊了，“程特助，你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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