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有些苍白，应是伤势还未痊愈，他说，“我今夜要静坐调息。”
褚摇光松开他，抬脸，笑眼弯弯，“那今晚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了。”
他们什么时候一起睡过？！
陆月燕微微蹙眉，红着耳，“别贫嘴，早些休息。”
她撇嘴点头，“哦～好。”
二人各回房间。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有些睡不着。
一尾小指大小的小黑蛇游上她的脸颊，她猛地坐起身来，抓住小黑蛇，眯起眼，“速音？”
小黑蛇吐了吐蛇信子，化作一团黑烟，在虚空中化为一行字：长华山脚。
褚摇光一挥手，黑烟散去，又化作小黑蛇悄悄溜去。
她推开门，对面房间不见光亮，她在院里逛了一会，确定他此时已经入定，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
如约来至山脚，四处打望，后背被人一拍，她转身，就见一人一身雪白长袍，在这夜色中格外扎眼。
她压低声音，不可置信道，“你疯了，这可是长华脚下，你穿这么亮，搁着招摇呢？”
诀修微微一笑，“公主不必惊慌，长华如今空虚，此处我已设下结界，寻常仙门弟子并不会发觉异样。”
她撇嘴，“行，你厉害，说吧，什么事？”
诀修勾起唇角，“公主，雀莲和褚江玦已经达成协议，明日紫玉门便会先突袭长华，到时长华必乱，而我们要在褚江玦抵达之前，利用这段时间，夺取魔剑，还有，沧海碧珠。”
褚摇光道，“那魔剑就在万浮塔，万浮塔内宝塔无数，虚实不分，幻象丛生，雀莲能找到吗？”
诀修道，“这个公主就不必管了，魔剑的事交给我来。”
他一顿，望向她，“陆月燕现在还重伤未愈吧？”
她眸光微闪，“嗯。”
诀修朝她摊开手心，是一柄刀柄赤白刀刃极其锋利的白骨匕首，通体小巧，藏于袖中难以发觉。
他说，“公主，你听好了，这是磨骨所制的匕首，你需在明日辰初之前，接近陆月燕，用它杀了陆月燕，剥、心、取、珠。”
褚摇光微微皱眉，接过匕首，轻问，“诀修，有没有不用杀他，也可以取碧珠的办法？”
诀修眸色一冷，“没有。”
她，“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修复……”
他面色难看，“没有，你必须杀了他。”
褚摇光垂眸，望着手里的匕首出神。
诀修见此，扯出毫无温度的笑，“我的公主，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舍不得杀他？”
她抬起冷眼，“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接近他？”
他轻笑，“公主，能不能你很清楚，我提醒你，你只有一次机会。”
她收紧五指，紧握匕首，冷声，“我知道了。”
诀修轻呼一口气，缓和脸色，“公主，明日辰初之前，无论成败，来万浮塔与我汇合。”
褚摇光点头，折返而归。
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正躺着位公子，面容如玉，枕着胳膊，睁着眼睛，手里还掐着一尾小黑蛇。
摇光……原来是魔族公主啊。
真是有趣。
他望着褚摇光离去的背影，莞尔一笑。
他有点好奇结果，那不如，就当他今夜什么也没听见吧。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褚摇光回到院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明，仿佛马上就要奔赴刑场般，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
卯时，她坐起身来。
推开房门走到院子，对面房间却忽然打开，她手心一颤，出来的人却不是陆月燕。
她挑眉，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祁寒打量她两眼，“摇光姑娘似乎昨夜没睡好？”
她抿唇，双手抱臂，“跟你有什么关系，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他也不恼，笑道，“月燕师兄醒来，按照云泽上仙的叮嘱，替他来准备药浴。”
褚摇光点头，“哦……他现在在洗澡？”
“算是吧。”
她走过来，祁寒目露诧异，“你现在要进去？不太好吧？”
她白他一眼，“对啊，有什么不好的？你让开。”
她一把挥开祁寒，他侧过身去，让开一条路。
祁寒意未不明地说，“好，那月燕师兄，就交给你了。”
他转身离去，她推开门进入房间。
祁寒走了几步，“哎呀，忘了跟她说，那药浴药性强烈，有催情之效……”
进入房间，只见一扇琉璃屏展开，屏风上方雾气腾腾，隐约可见其中人影。
褚摇光拢紧右手的袖子，里面正藏着那柄魔骨所制的匕首。
她调整呼吸，轻手轻脚地越过屏风。
只见屋内水雾迷漫，浴桶里铺满各类珍惜药草，将少年微红的身子遮掩，露出锁骨以上的位置，他闭着眼，似乎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
她微微顿住，缓缓凑近仔细瞧他，他似乎在昏睡中，黑长的睫毛泛着雾丝，嘴唇鲜红，下颌线发紧，不知在忍耐着什么。
她试探地轻唤，“陆月燕？”
她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鼻尖，没反应，又戳了下他脸颊，还是没反应。
她视线慢慢下移，咽下口水，杀他之前，再占下便宜吧？反正他睡着了。
她伸出手探向水面，触碰到水温，有些烫，又往下伸了一点，忽然，被人死死抓住手腕，耳畔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你……做什么？！”
她失落一瞬，偏头看去，离他鼻尖不过一寸距离，他呼吸急促，一阵热息，睫毛轻颤。
她眨眨眼，“我……试试水温。”
他微微抿唇，盯着她，“试好了吗？”
她干笑两声，“好了好了。”
她抽了下手，却被握得更紧。
她一惊，仔细望他，却见他脸颊绯色，半眯着眼睛，望着她的双眸不再如平日里那般清清淡淡，一丝丝欲念在他眼中化开。
她好像能看清，又好像不能看清。
她问，“你怎么了？”
他紧紧盯着她，一声不吭，手指一点一点握上她的手心，将她抓住，与她十指相扣，不肯松手。
她心尖发颤，“陆月燕……你在勾引我？”
他轻咛一声，“唔……”
他轻轻一扯，她毫无反抗顺势落进浴桶里，水花溅起，她长发湿透，黏糊地贴在脸上。
他蹙眉，伸出一只手来，覆上她的脸颊，滚烫的指腹划过，替她一缕一缕撩开湿发，然后捧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
她望着他失神，手心捧上他的脸颊，他身上的温度，比这滚烫的水温还高。
他一怔，松开眉心，十指紧扣，他俯身凑近，一手握住她的腰，与她鼻尖相抵。
她迎上他，右手抚上他的背，颤着手抚摸上他的心口，一柄匕首滑至她手心，她握紧了刀柄。
她的迎合似乎令他感到欢愉，睫毛扑棱着，微红的眼角漾开丝丝悦色。
他望着她的眼睛，微微低头，含上她的嘴唇，他的唇也滚烫，将她残存的理智瞬间烧得一干二净。
“哐当——”手里的匕首掉落。
他睫毛微颤，无动于衷，执于吻住她，却不更进一步。
她闭上眼，手刀挥向他后颈，他双眸一暗，昏死过去。
她狼狈地从浴桶里爬出，浑身湿透，不敢再看那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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