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落青染深思，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
曌王将她扶下马车，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宫女，皇后已经命人早早等在这。
“放心。”落青染偷偷冲曌王眨眼。
“王爷，皇上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请随老奴过去吧。”老太监小心翼翼催促，满脸堆着笑。
“去吧。”落青染说完，便转头跟着宫女离开。
曌王没有耽搁，立刻朝御书房走去。
老皇帝确实等候多时，终于见着人后竟忍不住吐槽道：“朕如果早知你会被落青染迷得晕头转向，哪怕她有天生凤命，朕都不会将她赐婚于你。”
曌王：“……”
老皇帝有些无语：“怎么的，一提到落青染你就来精神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朕一生冷情冷性，竟生了你这个痴情种。”
老皇帝虽嘴上抱怨，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甚至还有些欣赏。
曌王没接茬。
毕竟皇帝本就疑心重，年纪大了就更重。
“父皇，东陵摄政王今日便启程离开大禹，儿臣也打算明日回封地去。”曌王神色平静道。
良久之后，老皇帝才幽幽开口：“暂且留在皇城吧，容麟就快断气了。”
容麟是太子的名字。
曌王面色微变。
“怎么的？是不想留在皇城？还是觉得朕对容麟冷心冷情？亦或者，觉得朕对你们所有兄弟都冷心冷情？”
老皇帝一眨不眨地看着曌王，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东西来。
曌王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从前就不屑在老皇帝面前装，如今更是懒得装。
老皇帝突然就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萧儿，你可是还在怨朕？”
曌王的回答却是：“怨过。”
但现在不怨了，反而还有些感激。
老皇帝收起笑脸，难得露出慈父模样：“萧儿，你以为父皇当年忍心将你丢在行宫不管不顾？”
曌王在心里冷笑，他亲生母亲都忍心，一个冷心冷情的帝王又如何不忍心。
“你还在德妃肚里时，国师便测出你有帝王命，如若不然，就凭一个无才无德的七品小官之女，如何能坐稳四妃之一。”
“抬德妃的位份，不过是为了给你抬身份，要不是你母妃实在扶不上墙，朕早就给她贵妃封号了。”
老皇帝见儿子终于有些动容，这才冲他缓缓伸出手：“萧儿。”
曌王走近了些，站在老皇帝一抬手就能够到的下首位置。
“你啊你！”老皇帝没再勉强，干脆继续往下说。
“你少时病重，宫里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国师建议将你送去行宫，他算出你会有大机缘。”
“朕只能照办，好在后来你确实痊愈了。”
“这宫里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萧儿，你再仔细回想下，行宫的下人有苛待你吗？”
“当时连德妃都放弃你了，按照那些奴才见风使舵的秉性，怎可能还好生伺候着。”
“国师当时的原话是，将你安排在行宫，所有人一概不得靠近，上天自有安排。”
曌王仿佛回到最彷徨无助的那段时间，殿内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但每天却雷打不动地送来佳肴。
他那时还以为，这是老皇帝对他最后的怜悯，不让他当个饿死鬼投胎。
“萧儿，朕命不久矣，你可愿告诉父皇，当年在行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曌王终于动容，但一向冷心冷情的他，还做不到痛哭流涕，只稍稍红了眼。
“父皇，当年儿臣弥留之际，似乎去了趟太虚幻境，整个人就仿佛笼罩在圣光中。”
“儿臣醒来时，只以为一场梦，不敢同任何人提起，只怕会认为儿臣是在痴人说梦。”
“如若国师所言不虚，那儿臣果真去了趟太虚幻境？”
曌王一脸激动地看着老皇帝，刚好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尽收眼底。
老皇帝虽然失望，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夸道：“我儿果真有大机缘。”
两人又闲聊了些家常，直到老皇帝略显疲态，曌王才告退。
等出了御书房，便立刻朝慈安宫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落青染，老皇帝在打她主意。
准确来说，老皇帝是在打当年救下小曌王那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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