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浩坐在一桩石墩子上，仰望着天空，发着呆。
任务时间不离手的平板此时被他随意地放置于手边，整个人的气质颇为颓废，洋溢着摆烂的气息。
“牧哥，怎么样？”向梁展背着赤红的剑鞘走来问道。
“别问我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就连搜查用的术式都一点反应没有，我又能干什么。这个任务的级别本来就高于我们的队伍，我们真想有所收获太困难了，除非狗屎运。”牧浩无奈地说道。
向梁展沉默了，没有多说。
他也很清楚，这次分会长给的任务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搜查任务，但是线索也太少了。
本来那个神龛样物品的底细就不明确，具体的消失原理也是一点根据都没有，他们小队一头雾水下只能查个寂寞。
牧浩甚至请了关系，找来了拥有搜查特化回路特性的人脉，但依旧一无所获。
这样子的话，要么说明拿走神龛的人远超他们想象，行事十分稳健，要么就说明神龛的消失无人动手，纯粹是神龛自己的特性。
无论哪一个，他们都无法对这次任务拿出足够的成果。
牧浩此时已经麻木了，趁着闲暇时间发起了呆。
“既然没办法的话，那还是早点和调查会说清楚吧，他们好早点换更高水平的人选，我们也好继续去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情。”向梁展提议道，他最近都没上传视频了。虽然他对自己的积累以及之前禁忌事件的视频有一定自信，但并不盲目。前些日子平河镇出了事，又有一个天才脱颖而出，靠着白银下位与青铜极限的人偶一度压制了一台状态不好的黄金人偶。
这个战绩单独拿出来说可能与他周旋龙骑兵差不多，但是加上保卫平河镇这个大项目可就不一定了。
而事实也证明他想得没错，前几天的四月榜上，那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名字可谓是在榜单上突飞猛进。
对方差得只是一丝积累，等马上交流赛之后他这点积累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所以还需要努力。
“确实。”牧浩也没有异议，继续干耗下去，任务的保底酬劳的净收入大概屈指可数了。他们确实该解放自己去抓点看得见的任务。
放弃在混沌视界雇佣兵团体中可称得上一种美德。
更别说这来自调查会的任务放弃了也没违约金啥的，时间已经浪费知难而退似乎是应该的。
向梁展随意地警戒了一下四周。
却是忽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认识，但是有过一面之缘，不对，只是他单方面远远地看过一眼，对方的穿着和上次无差，手中依旧提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篮球袋，但是这次身边没有跟着那只好看的人偶。
看到阿隆后，当时的印象顿时涌上心头，心悸，甚至恐惧自心底涌出。
牧浩发现了向梁展的不对劲，立刻出声：“梁展？怎么了？”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虽然两人之前已经把周围清理过一遍了，但迷雾之城的怪都诡异至极，很多高危怪物都懂得潜行，真敢掉以轻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向梁展没有说话，鼻尖有汗珠低落，沉浸在这种无厘头的恐惧之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死吗要死吗要死吗要死吗？
我该活着吗我该活着吗？
大脑已经逐渐被杂乱的信息填充得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他的手颤抖着抓向了背后的剑……
铛——
“停。”
他的手被握住了。
淡漠的声音轻轻地从耳畔响起，将他的求生欲望唤醒，从深沉的海底中挣扎脱出。
“呼吸。”
那个声音指示道。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吸，察觉到这点后他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立刻大吸一口空气：“喝——呼——”然后呼出。
反复。
呼吸。
是活过来的证明。
“梁展！梁展！”他的耳边听见遥远的声音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对，他自己的名字。
向梁展猛地回过神，回头看去，发现牧浩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牧哥……？”向梁展语气还有些颤抖。
“梁展，你，先把剑收起来。”牧浩咽了口唾沫说。
向梁展闻言，其余感知迟钝地复苏过来，低头一看顿时心跳再度加快。
不知何时，他拔出了剑，横着剑将刃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他作为剑的主人自然知道自己这具机巧造物的锋利度，只要他手稍微用力一下，他这条命可能就差不多了。
甚至此时，剑刃已经划破了脖颈处的皮肤，一抹殷红缓缓流淌而下。
缓缓将剑刃送离自己的肌肤，感受着远去的锋芒，他缓缓松了口气。
随后默默拿出特制的伤口贴贴在伤口上。
“精神攻击吗？”牧浩自然不会觉得是向梁展自己莫名失心疯了，第一时间考虑的是精神方面的影响。
向梁展将剑归俏，看向之前那个方向。
结果却已经什么都不见了。
他缓缓摇头：“牧哥，之后几天，我请个假。”
“嗯？你没问题吧？哪里不舒服吗？有隐患吗？”牧浩立刻关切地问。
“其实自从那次回来之后就经常会这样，睡觉也时常做噩梦，不过这么激烈的反应确实是第一次。”向梁展揉着眉心闭上眼。
“你不早说？这种事早点跟调查会讲啊！”牧浩立刻责怪道。
至于为什么不是找寻常医院而是找调查会，说来好笑，一直有传闻调查会下属的医疗中心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批医院，常规最好的医院可能都没有一些调查会分会下属的医疗中心强。
至于原因嘛，大概是从灾难时代下来，调查会一路坎坷积累起来的经验吧。他们尤其擅长人偶师从各类混沌视界中带出的病症。
“原本我觉得随时间推移会好转，但是经历了刚刚那个情况，我也不能再放任了，可能确实是要休息一下。”向梁展叹道。
“好好休息，我送下你，假你放到你状态恢复好了再过来，不然就算你想强行参加任务，就刚刚那状态我们也没法带你。”这次是突然拔剑向自己，谁能肯定下次不会向队友？出于各种考虑，让向梁展暂时休息是最好的结果。
向梁展想着自己刚决定好的刷分打算，如今告吹，不由得小小叹了口气。
算了，拿不了第一就拿不了吧，反正到时候统一招考的时候不掉链子就行。
至于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准确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向梁展现在没太多心思去思考，只当是自己幻觉的产物。
自己当初距离那两个庞然大物太近，果然没有单单从余波逃出来那么简单。
至于去调查会的医疗中心，向梁展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如果去了调查会下属的机构，前脚进去后脚父亲那边就知道了。
他不想让父亲操心。
回去睡觉吧……
……
“可怜人。”阿隆走着，忽然小声说。
“呜？”月墓从篮球袋里冒出它的大脑袋叫了一声。
“哦，你上次因为透支的关系不知道来着。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个运气不好的孩子在上次我们一起合体变身的时候被我污染了而已。说实话，当时我不污染他那污染他的就是那只手臂了，现在我还只是让他做做恶梦。班达拉尔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大概早就让他死翘翘了。”阿隆无奈地说道。
“呜~。”
“哪有，真不是我故意折腾他。你知道吗？当双方的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即使你饱含善意的举动对于弱小的一方也是毁灭性的打击。那个人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当初不仅没顺手把他蒸发反而救了他，他估计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吧，但即使如此，我的举动甚至当时的意志依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他承受不起的印记。”
“呜~。”
“正常情况我也处理不掉，这就是种世界的规律知道么。除非把他干掉然后再让他复活，刷新一下状态去除污染就好了。但死者苏生很麻烦的我才懒得做，之前我救过他也尽到意思了。”阿隆无所谓地说道。
当初闲情逸致关心了一下一只小蚂蚁，可不代表他要负责照顾这只蚂蚁的前世今生。
“呜！”
“你问我你在我这算不算蚂蚁？额，别这么说，你目前还是能算一只狗狗的。”
“呜？”
“星琉璃啊，懒猫吧，得亏人偶身体不会胖，不然她可能还是橘猫属的。橘猫知道吗？网上有句话说，十个橘猫九个胖。”
“呜~。”
“还有个？还有个我也不知道。”
“呜！”
“别吵了，安分点，不然把你扔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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