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语气是礼貌客气的。
他就站在倾郊的对面，说出那样好听又残忍的话，将少女的一腔柔意化为破碎。
“为什么？我从十七岁那年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可是不管我怎么样努力，你都始终不肯看我一眼。即便我就这样站在你面前，你都始终不肯垂下眼角看我。”
倾郊的声音里带着愤恨，似乎这几年来累积的情绪在一瞬间找到突破口发泄出来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在荆豫面前这样失态，可她却又控制不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那样矜贵又温柔，像一个完美的绅士，仿佛一团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并不是光。”
倾郊的回忆还没有说完，就被无情的打断了。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冷酷和不耐烦。
在多余的事情上，荆豫没有很好地耐心，尤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这种情况下更加不需要伪装。
“即使你的世界漆黑一片，犹如烂泥，我也不是你的光，更不会舍己为人地照亮他人。”
“你迷恋的不过是我的外表。”
“你明明知道我的内心并不是同我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又何必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将自己的想法压在我身上。”
“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救赎。”
四句话，一句比一句更加无情，每一句都沉重地打在倾郊的心上。
她感觉自己像被人剥光了置于空地之上，灼热的阳光会烧毁她的肌肤，虫蝇会在她的周围环绕，四周的声音一遍遍侵蚀着她。
直到最后她变得面目全非。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有一个救赎，她应该是被人拯救的。
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只有她不行。
思维让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她开始排斥着荆豫的话，直到将对方刚才那几句全都忘掉了，那张脸才又平静下来。
她重新挂上了少女的柔情，走向前走进了一步，说话比刚才更加轻柔。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接近许湛，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她只比荆豫矮一个头，说话的时候不需要很费劲的抬起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倾郊平视着对方的眼眸。
她清冽的双眼中隐含着一种希冀。
如果这里有第三个人出现的话，会觉得面前情况似乎有些诡异。
但荆豫好像完全不感到意外，甚至连神情的变化都没有。
可想而知倾郊这种诡异的行为发生过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是用这种方法逼迫他停下来，只是这一次不行。
荆豫已经不想再这样拖下去。
他感到厌烦了。
四年间对方每次都用同一种招数，即使一开始拒绝对方感到抱歉，可是在知道那件事以后，他的那点抱歉也已经消失了，余下的只有面对倾郊时的冰冷。
有时候那种冰冷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倾郊从不这样想。
她爱荆豫，已经爱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对方每个神情都是值得在脑海中为之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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