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个小时，需要所有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人用一生去治愈。
特别是那个现在坐在警察面前乖巧无比的少女，绝对成为了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录音里，凤仪的声音或清脆或低沉，或冷漠或甜腻，或温柔或疯狂，宛若精分，警察们神情带着几分复杂。
一个女警神情温柔，给凤仪倒了一杯水：“你不要太紧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凤仪扬起一个笑容，乖巧的点点头，小声的道了一声：“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并没有给我们添麻烦，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职责，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看见她这样子，女警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
当年，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如今的她不过才二十几岁，若往前推迟几年，也不过才是个十多岁的少女而已。
可是，她的身上，到处都是旧疤，到处都是被烟烫伤的痕迹，遭受了那么大的心里创伤。
捏着专业人员给她测试的精神报告，很显然，现在的凤仪患有重度抑郁症和严重的自杀倾向，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刺激到她。
女警的心中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人心会这么险恶，可以让一个花季少女还没来得及绽放出她独特的魅力就开始凋零。
特别是这种凋零，让她身为一个警察也如此的无助。
一是因为姬家背景雄厚，当初温悦也报过警，但是最后没掀起什么水花，反而迎来了对方更加严厉的报复。
二是，如今的姬白晴浑身是伤，正在手术室里急救，而且，她的精神也出问题了。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因为看见凤仪朝她笑，受了刺激，跑到路上被车撞了。
看情况，不死也得残废，也算是罪有应得。
凤仪静静的看着女警，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和挫败：“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目光温柔，无声的告诉女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不怪你。
至于林月和方如，迎接她们的不只是牢狱之灾，还有姬家和温家的疯狂报复。
说不定还有一个顾家，毕竟自己现在还是顾以深的挂牌未婚妻。
打了自己，不就是打了顾家的脸吗？
以顾家这种要面子的豪门，不会把这种事情宣扬出去，也会暗中报复回来，要不然谁没事都来挑衅他们一下。
大概是每个恶毒女配的标配，顾家的老爷子就很喜欢原主，不怎么喜欢林念可。
和家大业大的顾家相比，林念可算得上是个灰姑娘了，坚强勇敢，善良清纯，不畏强权的代名词。
最讽刺的是，林念可出国的钱还是温家资助的，原主也是真心真意的把她当成姐姐。
也正是因为从小和林念可认识，温悦在碰到林月的时候，才会那么心软善良，小心翼翼维护她那可笑的自尊心。
比起其他人，温悦更加纯粹。
她那么热爱艺术，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亲人和艺术。
她的梦想是将国画推向国际舞台，她不该沾染上男女主那些情情爱爱，成为他们感情的垫脚石。
她沉醉于她的世界，沉醉于笔墨之间渲染出来的灵气，沉醉于大自然的一切美好。
她差一点就要碰到星星了，真的，只是后来天亮了，梯子没稳，她摔了下来。
再后来，她连抬头看看星星的勇气都没了。
想到这里，凤仪眼里闪过一抹阴霾。
她很喜欢这个单单纯纯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活力与美好。
穿过无数世界，体验过不同人生的她看人格外的准，也更加愤懑温悦的遭遇。
这该死的主角光环，别人还付出了比主角更多的努力，结果最后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同样都是人，天道未免太偏心了吧，主角们做起事来顺风顺水不说，还把和他们相关的人员搞得这么凄惨。
想着想着，凤仪觉得自己心中的暴戾又要席卷而来了。
温暮赶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的妹妹一动不动的看着饮水机发呆。
他吐出一口酒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深吸了两口气才慢慢的朝凤仪走去。
“小悦，你没事吧？”
凤仪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盯着他。
温暮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慌忙又无奈的举手。
“小悦，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今天的应酬有些多，人家敬酒也不好不喝。”
温暮苦笑，他知道妹妹不喜欢自己喝酒的。
“和我没关系。”凤仪淡淡的开口。
温暮微微一愣，看着凤仪，干巴巴的说：“小悦，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好像，自己和妹妹越来越远了。
他记得，自己一喝醉，妹妹总是皱着秀气的鼻子，一脸嫌弃，嘴巴里唠唠叨叨个不停，却会照顾自己。
如今，他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了。
说温暮不是一个好哥哥吧，在温悦失踪以后，他不信自己的妹妹会变得那么极端，调查到姬白晴身上时，疯了一般的报复姬家，几乎拼尽了温家所有的财产和人脉。
前世他拼尽一切弄倒了姬家啊，弄死了他妹妹的大学室友和顾以深的仇家，那个仇人就是当时绑架他妹妹的人，然后去坐了牢。
说他是一个好哥哥吧，在对面女主时，几乎是一面倒的倾向林念可，也会毫不犹豫的算计自己的妹妹。
就连原主自己也忘记了，她和温暮多久没有一起聊聊天，交交心。
她恨这个哥哥，同时又钦佩着尊敬着这个哥哥，温母是画家，经常出去采风，温父是地质学家，也常年不在家。
可以说，陪伴温悦最多的就是温暮，她小时候在受欺负，小朋友们嘲笑她没有父母，也是温暮把她护在身后。
辅导作业，讲睡前故事，教育温悦，支持她的作画的风格，鼓励她……
所以，温悦才接受不了自己的亲哥哥会算计自己。
他为什么就笃定自己会心甘情愿的退出？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考虑过自己吗？
温悦死时，心中都还挂念着这个哥哥。
他这辈子只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的事，就是让自己和顾以深遇见，帮林念可占着顾以深未婚妻的身份。
或许那句话说得对，爱恨情仇皆不是神明所掌管的范畴，一切由心不由人，又或许由人不由心。
“要是，你一直是一个好哥哥该多好。”凤仪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傻话，咱们俩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温暮回过神来，无语的看着她，他又不是脑子有病。
自己的妹妹自己不疼，难不成疼其他人？
不过，自己貌似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想到这里，温暮有些心虚。
“真的吗？哥哥。”
凤仪突然笑了，语气亲切温和，还带着几分感动和依赖。
这笑容……好像有点熟悉。
了解凤仪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有点神经质的同学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笑容让他们瞬间汗毛倒竖，心中默默的为这个男人点了一根蜡。
他们敢赌一包辣条，这个疯女人心中绝对憋着坏水，笑得越乖巧越甜也就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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