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众人一脸疑惑错愕的看着自己，解释道。
“在外面，我们都是搜人司的人，我是司使，你们是下属，关起门来，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叫我一声哥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
申九趁着大家安静下来的功夫，赶紧说正事，“把你们的人都叫过来吧，我跟你们一起说说话。”
于是众人连忙派几个代表去附近的宿舍把所有焉支司女子呼唤过来。
不多时，这套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幸好没有彪形大汉，还有一半是稚童，三百来人不过是一节拥挤的地铁车厢人数。
申九一眼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小夺，高高的个子。
小夺的眼神跟他撞到一起，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又躲闪到了一边。
申九沉吟片刻，这附近一定有皇帝的人，很多话不方便说的太明。
他斟酌着措辞说道，“我知道焉支司在大家心里面的重量，你们从小在那里长大。”
“但是，现在进入了新时代，要抛弃过去的身份，重新开始，小离师姐应该告诉了你们，不是我居功，捞你们出来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众女子纷纷点头，还好她们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并不会像市井女子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圣上命我组建并统领搜人司，当然大有深意，相信很快会有任务交代下来，我们要努力办好差事，让他老人家明白我们不属于教坊司，我们属于沙场，听懂了吗？”
众人齐声称喏。
申九满意的点点头，他之前还担心这帮女人心怀怨愤，要给太子或者死去的师姐报仇，听不进去话。
看来小离这几天陪着她们也是把自己交代的事情给她们传达清楚了。
“好了，没别的事，散了吧，只需记着不要荒废学习和训练，别的事情不要乱想，一切听你们小离师姐的安排。”
申九挥挥手，示意大家解散，朝小离招手，转身回了房间。
小离明白申九有话要对自己说，跟着进屋反手带上门，以她的反侦查能力自然知道四周围的暗哨有多少。
谁知门还没关紧就被一只白生生的手阻拦住了。
是小夺。
她跟在二人后面也进了屋子，这才反手关上房门。
“你来做什么？”小离不悦的看着她，秀眉微颦，一脸的嫌弃。
比看申九时候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夺眉毛一高一低，做个鬼脸，似乎习以为常，反过来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我为何不能进来？青天白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小离前几天冒着生命危险相救而有多大改观。
申九做和事佬状劝两位小美女，“不妨事，你俩一起来吧。”
焉支司人数众多，但他现在能叫的出名字只有这两人，有些事情只交代小离一个人去做，也怕她忙不过来。
“你俩年纪最长，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就多操点心，照顾妹妹们，有应付不来的事，可以派人去宫里头找我。”
两人看他说的郑重，便暂时停战，一起点头称喏。
“除此以外呢，学业和军事训练，各个科目都不要落下，我知道现在条件比不得从前，且忍耐一阵，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的。”申九瞧着她俩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有些唏嘘。
不久前，她们还是羽林军焉支司的天之骄女，锦衣玉食，享用着皇帝亲军的待遇。
现在时过境迁，划归了小太监申九的搜人司，连身正式的制服都没有，更别说刀剑器械了。
小离点点头，她倒是不缺衣服，毕竟跟着申九时间久一些，只是最近跟大家住在一起，大家都穿的朴素，不好意思拿出来穿。
小夺则眼圈红了，本来亮晶晶汪的大眼睛如同蒙上一层水雾。
“个子长这么高，眼窝怎么这么浅？”申九取笑她道。
他知道小夺的心情，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这几句安慰话，还因为从此不复存在的焉支司。
申九又东长西短嘱咐了一些诸如雇佣一些老妈子，伙夫之类的琐事，拿了些银票给交到她们手中。
钱倒是有，但是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置办东西，毕竟她们才脱了罪，还是会有人盯着她们。
还有为在教坊司保护她们殒命的两位姐姐操办后事。
她们都是孤儿，没有家人，倒是不必在意什么操办的礼数，而且现在时局特殊，也不宜大张旗鼓，只挑选郊外村庄墓地下葬即可，以后有机会再为她们修建好些的坟茔。
小离小夺继续点头并没有异议。
“记住我的话，你们失去的一切，我终将领你们夺回来，那三个字永远不会消失。”
他踱步到两人中间，压低了嗓子在她们耳边突然说道，两位少女好闻的发香直往鼻子里钻。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也许是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后身败名裂的太子鸣不平，也许是不忍看这群遭到无妄之灾被牵连的少女稚童被打入教坊司。
可能兼而有之。
小夺听罢泪花在眼眶里转呀转，险些掉了出来，她忽的伏倒在地，身姿婀娜，腰背间凹下去一道圆弧。
“其实小夺今天见到您就想说，您救下小夺，救下我们这三百六十一个姐妹，大恩不言谢，小夺愿意从此如小离一般服侍主人，一生给您做牛做马，不弃不离。”
申九小心脏突得一跳，这就又多了个女奴？我还真是主角光环加身，霸王之气侧漏。
“小夺现在只有一个心愿，找到真凶，为他复仇！望主人成全！”
申九这下心脏差点停跳了。
他自然知道小夺所说的找到真凶，为他复仇说的是一手创立焉支司的前太子。
真凶？恐怕就是现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帮你复仇？
你这声主人叫的有点贵呀。
申九伸手扶小夺站起身来，倘若是别的女子，他断然不会轻易触碰对方，礼貌的虚扶一下即可。
可是眼前是小夺。
那天夜闯教坊司，申九一路公主抱，抱着她回来的。
虽说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衣服，但是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亲密接触。
这段经历无意当中缩近了两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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