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的房门紧闭，走廊里静悄悄的。
有不少好奇的同学，正大着胆子趴在门缝上打听情况。
而在办公室里面，柯朗与周雅并排着站在一起。
得到通知的周父周母，很快就赶来了。
同为教师，蒋红梅对他们很客气。
她先是介绍了两个孩子的情况，随后又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关系。
在得知女儿早恋的消息，周中华气得身子发抖。
下一秒扬着手，作势就要打人。
周雅也不躲，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可柯朗急了。
他将周雅拉到自己身后，上前一步替她挡着：“是我缠着她的，都是我不好。不关她的事，要打您就打我好了。”
“你！……”
周母张玉花也拦住周中华，劝道：“老头你冷静点。”
蒋红梅和张玉花，以及校长，几人一番好言相劝才勉强让周中华冷静下来。
周中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呼吸还显得有些急促。
他看向沉默的周雅，满是失落：“周雅，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听到周中华这么说，周雅的脸色微变，眼神猛地晃了一下。
柯朗见状，当下也显得心慌意乱：“不就是早恋吗，我们又不杀人也不犯法，至于这样吗？”
“你懂什么！”见柯朗至今还不知错，蒋红梅也气坏了：“你每天逃学旷课，连作业都不写。你知道像周雅这样的孩子为了高考，有多努力吗！”
柯朗一下僵在了原地。
周雅有多努力，他当然知道。
她好像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和做不完的练习。
哪怕偶尔出门，周雅都要背着她厚厚的练习册，找地方开始刷题。
有时候是在田晓宝的烧烤摊，有时候是在柯朗的摩托车椅背。
她从不放弃任何复习的时间。
他的小雅真的很努力很努力。
可是……自己真的影响到她了吗？
柯朗转过头去看周雅。
却发现周雅面无血色，整个人都显得憔悴极了……
“小雅……”
柯朗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害怕了。
他不怕打不怕骂，不怕被写检讨，也不怕被学校劝退。
可是他害怕他的小雅不要他……
……
“蒋老师，请你注意一下情绪。”
一直没有说话的校长突然开口：“这件事的性质恶劣，带来的影响很大……孩子出了问题，不仅是学校和老师，也需要家长们的配合。”
“您现在也不要着急，咱们等另一位家长来了后，再好好商量……”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刘晓娟来了。
在接到学校通知的时候，刘晓娟正在公司开会。
要不是蒋红梅说务必要来，否则柯朗就要被学校劝退，刘晓娟还真未必有时间。
得知柯朗早恋，刘晓娟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
青春期早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再说他一个男孩子，总不至于太吃亏。
只不过在办公室里看见周雅的那一瞬间，刘晓娟的眼前一亮。
她以为凭着柯朗的眼光，肯定喜欢头上染着和他一样颜色、还有事没事无病呻吟的精神小妹。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的眼光竟然这么好。
又或者是这个姑娘的眼神不太行……
……
刘晓娟刚一到办公室就找个位置坐下：“说吧，怎么处理。分手还是结婚？我们都可以。”
今天的报表还没做完。
约好李总吃饭的时间也快到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听到刘晓娟的话，周中华瞪大了眼还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结婚？
他们是疯了才会和这种人攀上亲家吗？
“那就分手。”
多大点事，还非得叫她来。
她起身正准备走，柯朗却拦住她：“我不要分手。我不会分手的！”
刘晓娟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至始至终都低着头的周雅。
她嗤笑道：“不想分手，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刘晓娟转而走向周雅，问：“我儿子现在不想分手，你呢。你什么态度。”
见周雅默然不语，她又道：“分手还是不分手，就是一句话的事，没必要一直吊着，还是说你故意的？”
听到刘晓娟这么说，周中华坐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刘晓娟不理她，面对着周雅继续咄咄逼人：“那你说说你看上他什么了？脸，还是钱？还是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好玩儿？”
如果不是这些原因，刘晓娟实在想不到，看起来这么文静乖巧的小姑娘，究竟看上了自己逆子的哪一点。
可这话落在周中华的耳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他猛地拍案而起，将女儿护在身边：“你不要太过分了！”
就连一向温和的张玉花，也蹙眉道：“请您说话客气点。现在是在讨论两个孩子早恋的问题，不要牵扯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
“我是在解决啊。所以是分手还是结婚，我们都接受。”
“再说了，早恋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全说是我们的错……”
……
慢慢地，双方有些争执不下。
周围的争吵声纷纷扰扰，柯朗的思绪逐渐混乱。
他的胸口发闷喉咙干涩，有些无法面对眼前如此难堪的处境。
“别吵了……”他低低地喊了一句。
只感觉嗓子发苦，牙齿打颤。
“别吵了……”
依旧还是没有一个人，听见他说的话。
“我说，别他妈再吵了！！！”
原本吵闹的办公室，因着柯朗这一句咆哮而陡然安静了下来。
柯朗看了眼面如白纸的周雅。
随后对着刘晓娟一字一句道：“是我不知廉耻、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人家，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然后，他对着周父周母，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做事欠缺考虑。当初我对周雅表白，她害怕拒绝我被报复没办法才同意交往的。都是我的错。”
见柯朗认错，刘晓娟也没阻止。
只双手抱胸，别过脸去。
柯朗接着说：“我知道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到周雅。虽然说这种话被视作年轻狂妄，但是我愿意等，等到周雅高考结束后，再正式向她表白。希望届时，您们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柯朗的态度诚恳，但周父并不买账。
他将柯朗推到一旁，拉过周雅的手到自己身边。
“离我女儿远一点！”
“叔叔……”
……
从头到尾，周雅始终没有说话。
双臂被人左右拉扯，让她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感觉更难受了。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人变了又变，身影重叠。
耳边的声音一道又一道，穿过耳膜，直击大脑本就溃散的理智。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想睡……
……
柯朗是第一个注意到周雅异常的人。
周雅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脸色苍白，额间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柯朗以为是自己的拉扯弄疼了她，忙松开手。
却见下一秒，周雅犹如一个破碎的洋娃娃，软软地瘫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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