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微含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遍。
没了那里，是王超没错了。
她手下冰冷的刀刃在王超脸上比划了两下，笑容乖巧，“从哪里开始呐？”
她轻声细语，“这里的人一会儿就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她不恼。
陆笺扯着王超的一条腿，把他拖了出来。
穿着黑色卫衣的人走进了安全通道，她脚尖轻轻地踩在每一个台阶上，身后拖着的人，后脑勺不断地在台阶上磕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在这空荡寂静的七层楼里，显得诡异又安静。
没人看见她脸上越来越大的笑容，以及眼底深处涌起来的兴奋。
似乎觉得这样刺激极了，让她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七层楼的双跑楼梯，仅有182阶，却磕得他的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
随后，竟是拖出了一道血痕。
她走出安全通道，来到了精神病院的后门。
她把王超挂在树上，随后借着树枝跳上墙头，拉着他的腿，把他从三米高的墙上扔了下去，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又愉悦地眯了眯眼。
随着她轻巧落下，她换了种姿势，准备好一开始带来的推车，将王超的手脚掰折，随着几道清脆的声音，他被痛醒了。
他感受到了四肢钻心的疼痛，那种疼痛仿佛深入骨髓，让他痛不欲生，女孩将一个布袋塞到了他的嘴里，毫无温柔可言，那双眼睛似乎有戏谑，也有着藏不住的冷血与嘲弄。
她旁边放着带来的遮掩物，却没有第一时间放上去，反倒是看着后面，柔声道，“跟了我半路，我都要走了，还不来见见他最后一面吗？”
一阵风吹过，深秋的夜晚萧瑟寒冷，落叶飒飒，被吹落在地上，脆弱易碎。
密云多层，掩盖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圆月，只漏出稀疏的月光打在地上，随着云气移转，光影斑驳在零落树叶间。
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
陆笺轻笑了一声，低头，对上了老头惊恐的眼睛，微微扬了扬眉，轻声慢语，缓缓吐字，那娇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带着无尽的怜悯和嘲讽，“可怜虫。”
可怜虫。
真是个可怜虫。
她恶劣地勾了勾唇，把推车塞进四轮小贩车里，木板堆叠在老头的上方。
她像是恶魔一般，缓缓地推动这木板，亲眼看着那阴影一点一点地把他笼罩，完完全全遮盖住所有的光线，她才将新买来的雪梨慢条斯理地放到了小贩车的木板上。
她把一颗没拆包装的梨放到了地上，向后瞥了一眼，在外衣外面套上了外套，骑在小贩车上，不慌不忙地离开精神病院。
黑暗中，有道被月光射下来的影子。
她缓缓地从黑暗走出来，走向了有光的地方，缓缓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颗梨。
甚至没擦上面沾染的一颗尘土，就放在脸边，轻轻地蹭了蹭。
似乎有什么从脸上滑落下，无声地滴落，融入泥土。
……
就让他被彻底拉入黑暗好了。
……
“哎，小老板，这梨看起来新鲜着呢？多少钱？”
这里是京城的夜市，即使是午夜，也显得格外热闹，和精神病院的黑暗冷清似乎是两个极端，一个抱着孩子出来的大妈看到了她摊贩上的梨，问道。
小老板穿着一个白色的外套，看起来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她和善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大妈，不要钱，小妹妹喜欢吃就送她。”
大妈喜上眉梢，“不要钱？”
她转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囡囡啊，想吃吗？”
小女孩咬着手指，怯怯的看了一眼陆笺，又看了看摊位上的梨，点了点头。
大妈笑了笑，看着小老板，“你这不要钱的，做生意图什么呀？”
小老板眯眼笑了笑，“体验生活。”
大妈拿了一个梨给孩子，看向女孩，“小老板，俺也不多占你便宜，拿一个就走啦。”
倏地，大妈“咦”了一声，“俺眼花了？怎么看着这木板动了动位置。”
小老板笑容甜美可爱，又给她塞了两个梨，“大妈看错了吧。”
大妈瞬间喜出望外，连连向女孩道了几声谢，拿着梨就跟旁边熟悉的伙计夸她。
好一些人听说这边的老板出来体验生活，雪梨是免费送的，都纷纷围过来。
一时间，她的摊位都很热闹。
有人要多，有人要少。
她笑容不变，只让他们自备袋子，自己装就好。
突然，木板被狠狠顶了一下，直接将剩下的最后一个雪梨顶到了地上。
最后一个顾客吓了一跳，“小老板啊，这是怎么了？”
女孩叹了口气，敲了敲木板，“叮当，别闹，一会儿去给你买猫粮。”
叮当，一听就是猫的名字。
最后一个顾客笑了笑，“你喜欢猫啊？来做生意也带着。”
小老板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可喜欢了呢，它们就像是小老鼠一样。”
而她，就是猫的角色。
顾客尴尬地笑了笑，“啊哈哈……是吗？”
所有的梨都已经买完了。
她还没走。
小老板缓缓地蹲下身来，对上那一双惊恐又愤怒得发红的眼睛，他像是被狠狠刺激到了一样，看模样甚至像是精神病要发作。
陆笺并不害怕，她反而还笑了几声，拖着腮帮子跟他说话，“真好玩儿啊~”
他眼睛里已经被刺激地要凸出似的，上面的木板却被死死压着。
她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又一字一顿地重复，“可怜虫。”
“地沟里爬出来的可怜虫。”
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嘲讽，像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一样，让他觉得自己卑贱又不堪入目。
他一生似乎从来没有过成功，所以他无比渴望被众人仰慕。
当他的拳头如星雨一样，狠狠地砸在妻子，儿女的血肉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成功的快感。
这种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刺激的他双目充血，只想着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然后，就真的持续到他打死妻子的那天。
空气似乎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小贩车不大，但隔绝的似乎是两个世界。
车外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尽显人世间的繁华与盛大。
车内侧，恶魔与变态对望。
又是一副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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