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邵昌气急败坏，从怀中掏出一物，举在安姨母女俩面前，高声道：“我今天有要紧事，没工夫和你们逗闷子，看清楚这是什么！”
安姨和悦悦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她们看着邵昌手中的金属令牌，一时不知所措。
“这牌子从哪里捡来的？重几两，想要卖几个钱？”安姨压低嗓音，声音竟有些颤抖。
“天王令如同女王亲临，你们竟敢如此怠慢！？”小沁不悦道。
邵昌却拦下她的话头，接口道：“道上的规矩，只看东西不问出处。牌子重5两6钱，价钱你来定。”
安姨点了点头，还了一句：“这东西价格不菲，里面谈吧。”
牌子是信物，安姨和邵昌的对答是暗语。虽说小沁是亲闺女，但是女罗刹生怕这丫头拿着她的令牌干些出圈的事，因此非但没给过她令牌，暗号也没告诉过她。
令邵昌想不到的是，自己常来常往的安逸杂货铺，竟然是暗影军团的一个联络点，安姨和悦悦全是暗影使者。要不是女罗刹告知，邵昌一辈子也想不到这母女俩会是暗影军团安插在遗忘之都的间谍。
不过女罗刹很小心，仅透露给邵昌这么一个联络点。庞大缜密的谍报组织，要花费无数的精力和金钱来组建和运营。暗影谍报网是李小晴的全部心血，即便再信任邵昌，还是要加着小心，没人能承受得起信息泄露引起的组织崩塌。
进入店铺暗室，安姨立即收起那副浪荡模样，身上的风尘味道一下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敬畏。
“属下见过天王使者。”
安姨低头行礼，身后的悦悦也连忙跟着弯腰低头。
这下子反倒是邵昌感到不适应了，尴尬笑道：“好说，安姨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小沁，她是罗刹女王的女儿。”
母女俩如遭雷击，忙道：“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姐亲临，多有冒犯。”
小沁嫣然一笑，自然不会和她们计较。
“安姨，我想去南联盟，你有什么途径？”邵昌不再多说，直奔主题。
安姨面现难色，蹙眉沉思良久才道：“北帝国和南联盟如今的关系你们也都清楚，想要从官方渠道出国……”
安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就是说，还有其他渠道喽。”邵昌听出安姨的弦外之音。
“有是有，不过……太危险。”
“到底是什么渠道路径？爽快点说嘛，吞吞吐吐的。”小沁催促道。
“走私。”
“走私！？”邵昌神情凝重，小沁大声惊呼。
安姨解释道：“超级王国时代，南部地区由于山多水险，主要作为王国的资源输出地，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开发。所以那边没有大都市，也没有先进的工业区。后来民生党被超越党打到南边去，他们主张生态自然修复，回归了原始的生活。南联盟的科技水平这些年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不少。”
讲到这里，安姨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她忽然意识到，小姐和天王使者还在身边。
“这么多年在这里，懒散惯了……”
安姨尴尬一笑，刚要拿开香烟，却见邵昌从她手中接过火机，打着火递到她面前。
安姨先是一愣，然后欣然低头凑过去，将香烟点着。轻轻吸了一口，吐出氤氲烟气。
闻着身边渐浓的烟草味道，见安姨慢慢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日姿态，邵昌会心一笑。
“你个臭小子，从小就不是好东西，净想着整蛊老娘。这次又不知从哪里把天王令牌弄来了，你不吓死我，不死心是不是？”
“嗯哼！”小沁在一旁试了试嗓子。
“娘……”悦悦在身后悄悄拉了拉母亲衣角，提醒她注意场合。
邵昌笑得更灿烂了，说道：“安姨，咱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走私这到底是什么路子？”
安姨一边喷云吐雾，一边说道：“我们不好评价南联盟高层的这些做法对与错，不过大多数百姓都是雾霾战争时期跟着民生党逃亡过去的，与那些土着不同，他们可是见过世面的。开惯了汽车，谁愿意走路？用惯了洗衣机，谁会拿着棒槌去河边洗衣服？习惯了汉堡可乐这种快餐，青菜肉汤，再健康再有营养，也懒得去做了。”
“可是南联盟的工业基础太差了，政府又不注重这方面的发展，大家对先进的科技产品趋之若鹜。于是，便催生出走私行业。大到汽车轮船，小到手机收音机、香烟打火机，这些东西在南联盟都能卖出高价。相反，南联盟的矿石，木材，粮食……这些资源在北帝国也能价钱翻上几倍。”
“两边政府对这些走私行为不管的吗？”小沁问道。
“管？这些官员也得考虑衣食住行，也要吃喝拉撒。他们明面上是要管的，其实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很多人还会参与其中，捞取好处呢。”
“哎，你们说说，这是何苦呢？好好的一个超级王国非要打仗，搞分裂。其实老百姓都是血浓于水，同气连枝的。也就是那些党派里的狗屁官员，闲得蛋疼，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嗯哼！”小沁又试了试嗓子，声音更高了些。
悦悦在身后又拉了拉母亲衣角，力气更大了些。
女罗刹就是民生党人，您在这里当着她女儿和天王使者大放厥词，难道不怕受到惩罚？想到这里，悦悦的小脸变得惨白，上面的雀斑显得更加清晰。
邵昌适时缓解气氛，劝道：“安姨呀，您这话其实我也赞成，不过呢，咱们还是哪说哪了。通过走私这条路径去南联盟，你有法子吗？”
“有是有，不过……”
“嗯哼！”
这次轮到邵昌试嗓子了，他又拿出天王令牌，心道：安姨呀，别跟我谈钱，伤感情！
“哼！”安姨撇了一下嘴角，无奈道：“我没有直接的办法，但是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去滨海镇找黄老师，他经常向南边走私一些挖掘机。”
“奥？这个黄老师有什么特征？”
“他平常嘴里总是哼着歌儿，什么挖呀挖的。”
“幼儿园的老师？”
“老师不假，不过不是幼儿园的，他是蓝翔技校的。奥，他也是暗影使者，你这块天王令同样好使。”
……
海风阵阵，海水无垠，一艘万吨货轮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
这里还是内陆海，从滨海镇沿着海岸线向西南前进，会到达天堑海峡。这道海峡是天险，也是南北两国的分界线。海峡两边峭壁耸立，根本无法登岸。所以，从滨海镇出发的货轮，要穿过这道海峡，才能在西部较平缓的海岸登陆南联盟。
邵昌坐在船头，看着满天的阴霾，心中久久缓不过劲儿来，黄老师那挖呀挖的魔性歌曲，时不时就从他脑子里蹦出来，让他忍不住也想哼上两句。
“在什么样的田地里，挖呀挖呀挖。挂好了手挡呀，挖斗向下抓。在什么样的田地里，挖呀挖呀挖。我刨坏了蔬菜压坏了瓜。”
小沁唱着儿歌，一蹦一跳来到了邵昌的身前。
“天呀，饶了我吧。”
邵昌心中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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