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空的话没有激起尹天水任何的情绪，脸上平静，淡淡的问道：
“羊城公安局给陈李荣出具了‘自杀身亡’的证明和法医的检测报告了吗？”
司空空点点头：
“我已经看到了陈李荣的遗书，上面说的清清楚楚，陈李荣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到了京城可能也是个死罪。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个人行为，和其他同事领导都没有关系。
因为害怕连累到家人，恐惧会受到折磨痛苦，，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所以才自杀身亡。
他在遗书上请求，看在他工作几十年勤勤恳恳的份上，不要罪及他的家人。
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他该得的。”
尹天水冷笑：“他一个临死之人写的遗书，居然还要考虑到领导同事和家人？
想得那么周全，难道就不知道，他的死不能‘一了百了’的，肯定会影响到他家人吗？”
华子健好奇的问：
“妹夫，你的意思那陈李荣真的是‘自杀身亡’？
不是有人怕他坦白交代牵连到自己，暗地里下的毒手？”
尹天水摇摇头：
“在此之前就有人提醒过我，这个人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手里有好几条命案。
而且是个死硬派，知道自己到了我们手里肯定也是活不了的，有可能在公安厅的处理决定来之前，就会选择自杀。
这样，自己少受罪，还不需要牵连到上面的人和同伙。
他一死了之，最起码，他的同伙会照佛他的家人。”
司空空惊讶：“就是说，您没有想阻止这件事发生？
就这样让他自生自灭了？”
尹天水反问：“我有什么理由去救他一命？
首先，他是死是活，影响到我们了吗？”
华子健认真想了想，连连点头：“本来就是该死之人，救下来还得浪费粮食。”
司空空看看他，疑问：“我们需要口供和证人，现在他死了，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我总觉得这次羊城公安局做出来的事好像是针对叶处长的。
而且突然又偃旗息鼓的收手，实在是让人感到蹊跷。
现在，他的背后指使人还没有找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存在？
一个重要证人就这样没了，不是很可惜吗？
谁知道这些人以后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尹天水闻言，倒是高看了司空空一眼，确实是比自己大舅子明察秋毫。
“司局长，当初有人提醒我时，我就考虑过，陈李荣这个人知道自己经不住查，想要他的口供不容易。
太耽搁我们的时间精力。
‘狐死兔悲’这句话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同伙知道他就这样死了，是他们自己人不作为，根本没有为他争取过机会。
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们说，以后还会死心塌地给他们做事？
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他的死罪牵连上他家人，让他的家人也要受到一定的惩罚。
让有眼睛的看好了，谁敢明目张胆的出面护着他们？！
谁说人死罪就清了？想一死了之？
那就得看我们同不同意。”
华子健沉默，开始思索。
司空空询问：“叶处长后面已经有安排了吗？我隔着一个地区，实在是插不上手。”
“不用你和子健哥插手，这里，我的人已经把该调查的人盯着了。
还有，刚才你们说的那个被开除公职的，不是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
司空空顿时眼睛一亮，急切的问：
“难道这个人···已经落在您手里了？”
尹天水看向华子健：“子健哥，你去把林豪叫过来，就说把我要的人一起带来。”
“噢？好，我去。”
华子健懵懵懂懂的跑了出去，尹天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遗憾。
自己这个大舅子人太单纯，不知道能不能培养得起来？
不过，公安系统比政府机关要简单直接，只要背景够硬，就没有人敢阴他。
到时候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换个人际关系更加简单的单位。
华子健的身后，林豪昂首挺胸走进包厢，他的后面，还有一个人，低垂着头紧紧跟在后面。
只是走路看似不方便，一掂一掂的。
“处长，人我带来了。”
林豪闪过身子，那个人的脸全部暴露在司空空和华子健面前。
尹天水指着他介绍：
“他就是那个肖姓，很多人找他，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拘留所前所长。”
华子健惊跳起来：
“小水--妹夫--哦，叶处长，他怎么在你手里？”
尹天水淡淡一笑：
“他如果不是在我这里，那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只不过和陈李荣不同的是，人家是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迫不得已选择自杀。
他呢？却是活着会让有些人‘寝食不宁’，千方百计地想要取他的命。”
肖姓所长躬身，谦卑的道谢：
“谢谢领导的不杀之恩，而且还救了我一命。
我虽然不是他们的核心人物，知道的事并不多，但我知道哪几个人是知情的。
还有他们做的一些事，我···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坦白交代。”
尹天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吩咐林豪：
“带他下去，他的伤不适宜行动，这几天在火车上不要再让他见到任何人。”
林豪带人离去后，包厢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司空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朝着尹天水，态度更加的恭敬：
“叶处长，我司空空白长了您那么多岁，白白在公安系统多待了十多年，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和您之间的距离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以后，请叶处长多指点提携。”
尹天水摆摆手，不是他本事比别人大，能力比别人强，只是他比所有人多活了一世。
后世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案例，比这些人狡猾毒辣多了。
所以说，他，凭的就是见多识广！
尹天水淡然摆手：
“司局长不用谦虚，你也是有公安方面丰富工作经验的干部，要不然苏厅长也不会重用你了。”
他看向华子健，慎重的提醒他：
“哥，你的生长环境比较简单，部队大院里出来的，要不是纨绔，凭着父辈的功绩作威作福。
要不，就是借着自己的背景精明的规划自己的人生，走出自己的一条康庄大道来。
你，都不属于这两种人。
你太单纯，以后跟着司局长，多看多想，不懂不要怕难为情，就谦虚请教。”
其实，像华子健有一个那样强势的家庭背景，他却依然怀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也是尹天水喜欢他的原因。
可是社会是复杂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真空’里，独自享受单纯自在的生活。
尹天水还是希望他能慢慢成长起来，有一天能独当一面的担任一份重要职位。
华子健的脸有些红，他微微垂眸，歉意道：
“请司局长以后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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