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故意的
城东瓦市旁一隅，此时，不少人正聚这说着琉璃学院。
“要我说，这琉璃学院的山长也是，明知道学院办不下去，干啥非得开着呢。
就这么放弃了学院不好么，硬要和玉树学院争高下。
书生气十足，书生气十足呀……”
“你们觉得琉璃学院山长不好，我倒是觉得他挺好。
比如我这一次受灾来投奔的几位亲友，他们家孩子没钱上学。
却可以摆摊抵扣学费，一家人在城里城外的打些零工，也能勉强过活了，挺好。”
“对啊，我家也是，多亏琉璃学院摊位费抵学费，不然全住我家咋住的下哟。”
“所以说，琉璃学院好啊……”
……
刘四郎忙活完最后一波行情，正蹲在一帮揽短工的人群里听闲话呢。
没曾想，这些人提到琉璃学院，居然都是赞誉居多。
“这一次林山长不管摆摊人了，学院也不管了，还让个小子管着，你们就放心？”
刘四郎这话憋在心里好些天了，虽然舅子现在办事略可靠。
然而，他还是觉得不踏实啊。
最近他天天在这城中心的瓦市摆摊，回去后就忙活着教导几拨学子炒饭。
忙活完，想见一下陈安都难的很。
也不晓得他具体在忙活啥。
越是临近瓦市快弄好，他这心就越发不踏实。
今天实在是坐不住了，索性出来探听一下消息。
“这有啥不放心的，山长大人管理学院近二十年了。
为人我们是信的过的。学院办起来后，也教导了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数在做小生意，或者是做掌柜，跑堂啥的。
甭管怎么着，能从琉璃学院出去的人，招工也能容易一点。
这些年生员少了，山长想出摆摊凑学费的法子，也没想过关闭学院。
唉，要是有旁的办法，林山长早就想招了。
他能把瓦市和学院都租赁出去，肯定不会不管学院。
这是着手让年轻人去弄，说不得就弄出个大好市面呢。”
“对啊，大不了就是生意更差，看笑话的人更多。
只要咱们送进去的孩子有实际好处，就算被人笑话又怕啥子。
反正甭管怎的，琉璃学院的瓦市再开业，我是要去凑热闹。
我这人没大钱，小钱还是可以照顾一下，让琉璃学院开办下去。”
……
那人的话说完，居然一堆人响应。
也是这时候，刘四郎才意外发现。
别看琉璃学院在好多人眼里是个傻子，蠢货办的学院。
然而，它却在好多中下等收入的人里口碑极好。
回琉璃学院的时候，刘四郎还刻意跑到茶肆的地方蹲了一耳朵。
与之前走夫贩卒相比，这边几乎一边倒的说林山长是傻子蠢货。
更是一点也不看好陈安。
尤其是这其中几位商人在那儿分析的话，听的刘四郎心直往下沉。
“那琉璃学院对下等的人也算是好学院。
不过，终归也只是些下等人。
这世道，还是得世家，权贵之家才能说的上话。
自古以来，有几个当官的是真的贫民出身！
就那琉璃学院培养出来的学子。
这么多年了，有几个可以在陷入困境的时候，能帮上他们忙的！
相反，玉树学院虽然有些事不太好听。
可人家进官场的人多，能出力的弟子也就更多啊。
此消彼长之下，这琉璃学院都不用玉树学院出手，便会自己关门大吉喽。”
……
刘四郎在城里久了也知道，玉树学院要扩大，收购琉璃学院是最好的事。
且，早在前些年，玉树学院就放出风声，说要收购琉璃学院。
不过是林长云拼死支撑，这才没被收购走。
今年年底的还债，据说也是玉树学院搞出来的事。
要是这次瓦市不看好……
安哥儿要承担的后果，恐怕就是一辈子都得担负着蠢货，傻子的名号了。
想到这儿，刘四郎的心哟，真是跟猫儿在挠一样。
他得去找安哥儿，再问一下行不行。
实在不行，趁着瓦市还没开业，就让他收手，大不了回家种田去。
路上，陈秀丽也不似往常话多。
她在衙门里听到的也不少，尤其是内院那几个看她笑话的婆子。
更是在她面前说了不少小弟的坏话，无一例外，全都是说安哥儿不自量力。
就这还是那些人不知道，小弟就是租赁琉璃学院的那个人。
要是知道怕就不会只说傻子蠢蛋了。
对于弟弟，她还是相信的。可一张嘴，哪里说的过那么多人。
就这么的，俩口子一个没自信。
一个生闷气，回到学院后，都打听陈安在哪。
今天还算好。
居然在培训厨房找到了他。
“安哥儿啊，你跟姐夫说，这打造琉璃瓦市到底能不能成？
要是不成，大不了咱们跟这林山长说一声，我们也不租了，前面交的租金权当赔偿。
你这一辈子还长，不能背负骂名，也不能坏了名声。
名声坏了，媳妇都娶不成。
你回家，我和你姐挣钱帮你在家里盖房子娶媳妇。
最近也甭在城里面了，那些人说话真不太好听。”
“姐夫，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家？我堂堂正正做人，怎么会抬不起头！
行了姐，姐夫，我知道你们是不想我以后背负骂名，所以让我现在撤手。
可这学院我已经签约了就不可更改。
现在我只有一条路走到头，就是把学院办的红红火火。”
刘四郎一脸晦气。“安哥儿啊，你就真的不怕，往后人家都说你是傻子，蠢货么。
到时候不仅仅要被骂，还娶不到媳妇。这……”
“姐夫，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这么跟你说吧，这城里面的风声，其实有一多半是我放出去的。
我要的就是他们讨论的更激烈，关注的更多……
只有引起大多数人的关注了，咱们的热度才能起来。
有了热度，我们的吃食，特色，不就顺便推出了……”
俩口子看着陈安沉着冷静的应答，莫名不再心慌。
他们，似乎真的应该多给他信心，而不是一次次不自信就跑来烦扰他。
这一刻，刘四郎突然看清楚了。
自己和妻弟的差距有很多。
在他只看到面前一步时，妻弟却看的更远……
他，再也不是村里那个最聪明的崽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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