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基跟着陈瑞嘉以毕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案发现场，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打斗已经结束。
两人都趴倒在地，看不见一丝呼吸的起伏……
噢，独眼还是有点呼吸的。
不过兄弟两人哪里看得见，他们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妹妹。
绕过一直努力张嘴想要说话的独眼，陈瑞基跟陈瑞嘉小跑到了“栾莎”旁边。
女孩儿穿的还是前不久两兄弟花了他们认为的大价钱买的新衣裳——在陈瑞基的努力下，已经有不少乞丐承认了他新老大的身份，他们会主动地将自己乞讨所得分一部分上交，为了得到新老大的保护或者不受新老大的欺负，因此陈瑞基才有钱给妹妹置办新衣。
那是具有疆域特色的衣服，证明了他们确实在疆域开启了新生活。
陈瑞基也希望可以通过这么一件衣服让栾莎放下心底的仇恨，拥抱崭新的未来。
可是这未来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躺倒在地的女孩已经没了气息，她的脖颈上是明显的掐痕——应该是独眼所为。
这掐痕让陈瑞基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多年前离开自己的亲妹妹……
为什么？她们就连离开他的方式都如此相似。
是的，栾莎很像他的三妹，年岁像，眼睛像，就连离开人世的方式也像……
独眼也负伤无数，可见栾莎确实如她所说，是有点小本事的。
但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这一份本事，陈瑞基的心中懊悔不已，陈瑞嘉亦然。
小小年纪的他缓缓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
“如果我不离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如果我让三妹去叫大哥，死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不是三妹了……如果、如果、如果……”
陈瑞基听着弟弟的忏悔，轻轻用手盖上“栾莎”没有闭上的眼睛。
极度的悲伤过后是满腔的怒火，他转头愤怒地冲向还没有咽气的独眼。
独眼是最不服他这个新老大的人，手底下的小弟也都奉他做新老大。
他们是陈瑞基唯一剩下没有打过交道的乞丐小群体，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确实不好惹，另一方面则是陈瑞基认为自己占大头，就已经够了。
事实证明，占大头没有用，对方会想千方百计让他示弱，比如拿他最亲近的家人做要挟。
独眼确实打的是这个主意。
陈瑞基蒸蒸日上看得他十分不爽，要不是旧老大折在他手下，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人投奔于他？但独眼也不敢与陈瑞基正面刚。
就想到了人质这种卑劣手段。
当然，他没有想到，那个素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弱弱小小的女孩儿居然有那么强的力量！
一开始，
他满怀自信地一人对上陈瑞嘉和栾莎两个小屁孩。
不过是俩小孩，抓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伸手准备先抓陈瑞嘉，手伸到一半就被栾莎一个飞踢踹歪。
紧接着，他就听见女孩儿紧张到颤抖的声音响起：
“二哥！你快去叫大哥！”
声音尖锐到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独眼可不惯着她。
两人就此扭打起来，栾莎趁着空隙又喊了一声：
“快走啊！”
陈瑞嘉这才从傻站着的木头人状态清醒过来，他顾不上脸上不知道在二人对打多久的时候溅到的血迹，转身跑去找陈瑞基。
独眼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隐隐落在自己之下的小女生能够在她二哥离开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招招都往要害上打，偏偏还不以正统的方式，搞女生抓挠的那一套，疼死他了。
而且明明受伤的是他，为什么这女生喊得比谁都大声？搞得好像自己在单方面殴打她一样？
独眼无意间瞥见路过的人们，明白了栾莎打的什么主意……这是要败坏他的名声！
他想要奋起反抗，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只留下最后一丝生机，好像在等待某人对他死亡的宣判，送他最后一程。
迷糊之间，他看见小妹妹凭空拿出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妹妹”……只是这个“小妹妹”身上的伤更多。
与其说是“小妹妹”身上的伤更多，不如说是那个小妹妹在她二哥离场之后就没有受过伤！
不过，独眼发现，那个“小妹妹”看上去跟死人一样……
在看见栾莎将其离自己不远的地上时，独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看不懂对方的操作，但他很震惊，很想说点什么。
一扫将死的状态，眼睛瞪得老大了。
他又看见栾莎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乞丐装——但是见过了之前的“大变活……”“大变死人”，独眼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看见栾莎蹲下身子，嘴巴一张一合地好像在和自己说话。
她说：
“别着急，你现在还不会死。”
“但是你很快就要死了。”
“不用太感谢我哦。”
语气之温柔，很难把她跟之前仿佛索命鬼一般的样子联系起来。
独眼看着栾莎一步步走远，又听见了两道着急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陈瑞嘉带着陈瑞基回来了。
也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陈瑞基发现了独眼没有完全死，他将悲愤转为拳头的力量，一拳一拳往独眼身上砸。
这一幕同样被路过的人看见——起初大家以为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就结束了，没想到是结束了，但没有完全结束。
陈瑞基干翻旧老大又干死恶独眼的事迹很快传出，边城从此没有不服这个新老大的乞丐。
陈瑞嘉似乎是受到了三妹死亡的刺激，开始有意识地参与陈瑞基的拼杀，不再是以前那一个需要哥哥和妹妹保护的男孩。
陈瑞基看到弟弟这样子，仿佛看见了曾经同样受到妹妹死亡刺激的自己。
他当时也像现在的陈瑞嘉一眼，不管不顾地打打杀杀，只为了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莎莎，那你以后需要两兄弟帮助的时候怎么和他们提呢？】
【嗯……我也没有一定需要他们的帮助。】
栾莎坐在返回璟国的牛车上，思考着问题。
【非要编个什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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